“韓大夫,如果身體不舒服的話,您還是早點回去休息吧。”韓伯端著一杯熱茶放在韓安冉看診的桌上。

“那可不行。我都已經夠懶的了,每天就分出一個時辰來替病人看診。我絕不能再誤了規矩。”韓安冉端起熱茶,吹散茶杯中冒出的霧氣,氤氳的熱氣中臉上浮上一層淡淡的粉色。

韓伯搖頭。就連六十歲多歲的韓奶奶都比韓安冉身體硬朗,韓安冉包成這樣,韓奶奶還在大冬天裡用冷水洗衣服。更別提保安堂的其他幾位正值青春蓬勃的少年,一個個還在用冷水洗澡。

一個衣著僕僕,鬢發用麻布條全部包起來的婦人,抱著一個七八歲的小男孩,哭喪著臉走進保安堂。

韓安冉吃驚地站起來,脫口而出,“大姐,這是怎麼了?你怎麼就變成這副打扮了?”

從胖虎妞傳承的記憶裡,韓茴香是一個非常有骨氣的女子,她自出嫁之後,就不再回韓家一次了。韓茴香是韓老四跟前妻所生的。

那個時候的韓老四家徒四壁,食不果腹,害得韓茴香的生母在生下韓茴香之後就去了。時距五年之後,韓老四的生活改善了,才再娶了韓安冉的母親雲氏,也才有了後來的胖虎妞跟韓八角。

“別說了,快幫我看看孩子。”韓茴香打斷了韓安冉敘舊的話。

“哦。韓伯快點過來幫忙,幫我把這個孩子抱進裡屋裡。”

“好。”韓伯二話不說抱起小男孩就往內院走。

韓安冉提著醫藥箱,拉著已經接近脫虛的韓茴香跟上。“八角,你去保安堂看著。”

“好。”韓八角被點到名應道。

當年韓茴香出嫁時,韓安冉才八歲,秦笙十二歲他十歲的時候便被韓奶奶撿回來了),韓八角也才四歲而已。他能記住的事物有限;更何況是那個對他不親,嫁過去以後就斷了連續的同父異母的姐姐。

所以當他看到韓安冉難得露出緊張的神色,頗感意外。在他的記憶力,無論遇見多大或者多小的事情,韓安冉總是能笑笑。胖虎妞亦是如此。

而且還是對著一個剛見面的陌生女子,韓八角不覺得意外才怪。但他還是很聽話的抬腳往保安堂走去。

只要是小冉姐讓他做的,他都願意去嘗試,去努力,更何況是這種看藥鋪的小事。

韓安冉伸手抹掉額角邊的汗水,癱坐在椅子上,“已經沒事了。我剛剛給他施了針,體內的熱氣消散了不少。待會他醒來,服下一顆藥就會好多的。”

“安冉謝謝你。”韓茴香沉默了許久,才緩緩地開口。

“姐,你能告訴……”

韓茴香食指放在龜裂的唇上,比出一個“噓”的動作,“有什麼事情到外面說。他好久沒有在這種舒適的地方睡一覺了。”

韓安冉吃驚得嘴巴合不上,但還是小聲的跟在韓茴香身後,走出房間。

來到主屋的大堂內,早就耳聞訊息的韓奶奶,韓老四,雲氏,秦笙皆坐定位,等著她們了。

“奶奶,阿爹,阿孃,是女兒不孝,害你們擔心了。”韓茴香跪在地上痛哭流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