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女相師
章節報錯
巍峨的雲峰上,紅日從陡峭的山壁間升起,山腳木林間雲消霧散,滿山蒼翠,掩映著一座雕簷玲瓏青瓦白牆的小樓。
山林間有個身穿灰色長袍大袖短褐的採藥童子,用灰色的布帶紮起圓圓的包子頭,身上揹著一個跟她身量差不多的竹筐,行走在林間,水靈靈的大眼睛巴眨巴眨地四處掃視。
“這麼快天都亮了?”孩童仰望著蔚藍的天空,糯糯地開口。
韓安冉目前的身份是安繼國韓燕王的第七女,今年正好八歲。
她四年前醒來,一年後,她拜藥王雪志文為師,跟著他學習醫術、看相算卦、劍術。同時她的師傅還懂獸語,不過韓安冉只是半吊子的能力,學來學去,就唯獨學會了鳥語。怎麼看都像在罵人一樣。
在眾多的鳥類中,韓安冉選擇了貓頭鷹當做寵物養。
一隻白色像糯米團的貓頭鷹窩在韓安冉的肩膀上,雙眼眯著,站著打瞌睡。
“球球,你明明是隻鳥,怎麼像只豬一樣愛睡懶覺?”韓安冉伸出白胖胖的手指頭戳了戳貓頭鷹的腦門。
貓頭鷹真的很想翻白眼,貓頭鷹全是夜貓子,誰白天跟你一樣精神好了。
不過韓安冉也不在意,她已經被貓頭鷹翻白眼翻習慣了。
她的父親韓燕王常年鎮守在雁門關,位於安繼國與涇國的邊界地區。而她的母親,應該是生她的姨娘是高彜國的女子,被她的父親所救,後來與她的父親韓燕王生下了韓安冉。
韓安冉在雁門關出生,同時也一直生長在雁門關。但在她五歲那年,她的師傅雪志文路過雁門關,順手救活被涇國士兵所傷,重傷暈倒在山上的燕王。
雪志文隨著燕王回到營地,燕王本想用其他的東西感謝雪志文的救命之恩,但雪志文只是看了韓安冉一眼,就決定收她為徒。燕王覺得,簡直是荒唐至極,韓安冉只是一個五歲的小女孩,但雪志文堅持,“難得我看到一個閤眼緣的孩子。在下願意傾盡畢生所學教導她,讓她成為我的傳人。難道燕王忍心拒絕,您的救命恩人提出的唯一要求。”最後燕王答應了。
雖然韓安冉並非燕王妃所生,但燕王妃卻把她當做自己的親生女兒一樣疼愛。她膝下孕有兩子,皆在生下來之後就被送回汴京了,每年也只有在過年的時候才能回去一趟。因為雁門關地處邊疆,醫療裝置遠不及汴京那樣充沛,所以在生下兩子之後就被診出不孕了。而韓安冉又出生得很是時候,她的姨娘又願意為她犧牲,燕王妃同情她的姨娘,又念子心切便把愛轉移到韓安冉身上。
她只是個庶女,卻是個非常幸運的人,但她的幸福是她姨娘用命換來的,所以韓安冉很懂得珍惜,為了她的姨娘,她要好好的活著,快樂地活著。
把要採集的藥材全部採集全了,小小個的韓安冉揹著竹筐往山坡上爬。她與她的師傅雪志文住在陡峭的半山腰處。
原本窩在韓安冉肩頭上睡覺的貓頭鷹球球突然“咕咕……”地煽動翅膀。
“球球,別開玩笑,這種地方怎麼可能會有外人進的來?”韓安冉神色從容,若無其事地笑著,良久臉色一變,“真的,我聞到了好濃的血腥味。球球,你過去看看。”
“咕咕……”球球撇嘴,它就知道會如此,認命地撲閃著翅膀飛出去,一會兒功夫又飛回來站在韓安冉的肩膀上,“咕咕”地叫著。
順著血腥味,撥開了草叢,果然看到一個年紀差不多在十四歲左右的少年趴在草地上,一動也不動,血順著他的肩膀流下,在幹枯的泥土地上彙成一條幽深可怕的血痕。
韓安冉在雁門關生活了一年,每次打仗,城門外的泥地上到處都是血,每次下雨,雨水沖刷過沾滿血的泥地,就彙整合一條又一條的血河。前身也由原本的恐懼,變成麻木。盡管每次都會心痛,但她又能如何。
韓安冉蹲在少年的身邊,把他的身體板正,頭朝上,伸出胖乎乎的手指探少年的鼻息,“球球,他還活著。快點去叫師傅那條巨蟒過來。”
貓頭鷹球球聞言,翅膀煽動一會兒,向深山飛入。
韓安冉先替少年做了急救措施,正好她今天採集了幾株仙鶴草,開著黃色的小花。沒有工具可以用來絞碎仙鶴草,韓安冉只能用口把它嚼碎,然後貼在少年的傷口處。
仙鶴草是野外常見的止血草,碾碎,覆在傷患處即可做到止血的作用。
當韓安冉處理完這些,貓頭鷹球球飛在前面,引著一條二十米長的巨型蟒蛇過來。
巨型蟒蛇睜著如銅鈴般的眼睛,彎起的蛇嘴像在笑。
韓安冉算是看出來了,這只巨型蟒蛇心裡在想些什麼,無情地道,“我是讓你來駝他的。”
巨型蟒蛇彎起的蛇嘴一垮,你怎麼老把我當做搬運工一樣使用?
半山腰處的瓊樓生氣了嫋嫋的炊煙,定是盼兒在煮早飯了。
“師傅,我回來了。”韓安冉放下竹筐,一把奪過雪志文手中的茶杯,把他剛泡好的茶一口氣喝光,“太好喝了,還有嗎?我渴死了。”
“你瞧瞧你髒死了,不是血就是泥。”雪志文嘖嘖地搖頭。
雪志文一身白衣黑發,衣和發都飄飄逸逸,如綢緞般漆黑的發用白色的緞帶束起,陽光輕輕地籠罩在他的身上,折射出一張俊美非凡的臉,容貌如畫,卻絲毫沒有女氣。
她的師傅永遠看起來只有二十五歲上下,但他的人生閱歷很是豐富,韓安冉真的猜不透他到底是幾歲。她套了很多次,但她的師傅總是有辦法轉移話題,久了韓安冉也不再問了。
就像她的師傅所說的,只要她乖乖地每天泡藥水,就能做到百毒不侵,青春永駐。當然長生不死是不可能的,小小的人類怎麼可能逃過命理的掌控。
韓安冉的師傅能看相蔔卦的,盡管他算命算得很準,但他就是不願算自己的,他每天都很好奇,他到底會遇上怎樣的人或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