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大公子真是了不起。奴婢都快要感動哭了。”春白說的一點都不錯,韓安冉也很是佩服韓其崇跟秦笙的勇氣,擔當。

才十四歲的年紀他們就毅然決然的前去參軍,而且不靠任何的關系走後門,從一個小小的下等兵開始努力起。秦大將軍當時看到率兵前來邊境支援的人是自己的兒子,他差點感動哭了。

他做夢也沒有想到,他能一朝一日看到兒子活蹦亂跳,還是以這樣的姿態出現在自己的面前。妻子林氏曾經寫信給他,告訴他兒子的最近狀態,他聽說兒子好了,反而覺得妻子是在安慰他,不忍心告訴他事實。他心裡也已經做好了白發人送黑發人的準備。不想,人生無處不逢驚喜。

站在懸崖邊才能感受到花開所帶給我們,美的震撼。

京師通往皇宮的主要官道上的酒樓,店鋪的樓上樓下全被居民們擠滿了,人群紛紛屏退到兩側。韓安冉只要率著侍女、嬤嬤、家丁擠入人群中。可憐的嬤嬤與家丁只好築起一道人肉牆,將韓安冉圍在裡層。

片刻之後,人群中響起了騷動,有人出聲喊道,“你們看,秦大將軍的儀仗隊來了。”

德高望重的秦國公被大夏百姓尊稱為秦老將軍,而他衣缽的繼承人也被百姓們擁戴為秦大將軍。

當今的皇帝說是個英明神武的君主,有時候也挺懂得知人善用的。可幽王卻是他心裡的一根刺,想拔之而後快,又忌憚其背後的實力。

韓安冉踮起腳尖,透過擁擠的人群望去。

“娘,馬車呢?”少女從賣珠花首飾的富貴坊走出來,看到大街上人滿為患,連忙站到母親的旁邊撒嬌道。

“剛才有士兵前來清街,馬車可能停在巷子裡了。反正現在我們也走不出去,不如先等等。”林敏輕撫著女兒。她這個女兒有點被她寵壞了。在她看來,她的女兒是個富貴非凡的人。

蘇堇瑟不滿的嘟起小嘴,卻沒有出聲反駁。林敏欣慰的揚起一絲微笑,女兒終於長大了。

林敏是蘇侯府的當家主母,她出生於隱世家族,她的祖輩雖沒有在朝為官,隱於世外桃源,但歷代傳承的皇帝始終為他們一族保有爵位。

韓安冉透過帷帽中間的縫隙,眼睛一眨不眨的,瞧著整整齊齊的隊伍從面前經過。

穿著一身盔甲的秦大將軍面容冷毅,穩重嚴肅,策於駿馬上越發為他增添了幾分英氣,瞧著威風凜凜,好不氣派。而策馬在他身旁兩側的兩名少年郎穿著玄色戰袍,只因這容貌生得太俊美,人群之中這麼一望,第一眼便被吸進去了。

韓其崇分明是一張斯斯文文的俊美臉龐,挺著背脊,亦風流儒雅,亦成熟穩重。

策坐在高馬之上的秦笙,在韓安冉的印象中還停留在稚嫩秀氣臉龐,如今已經成長成一個鐵骨錚錚的男子漢。韓安冉不由得細細的打量他。那泛著寒光的漂亮黑眸,細細長長的單鳳眼微挑出一個冰冷的弧度,輕抿唇角,冷峻如冰,給人一種英氣逼人的凜冽感覺。

與秦笙相比,韓其崇看起來就是一個輕佻,浪蕩不羈的公子哥。秦笙明顯沉穩多了,即便是以一種散漫的姿態,都散發出血氣方剛的男兒氣魄。

果然文官跟武官的孩子還是有那麼一點區別的。

隊伍已經走遠了,人群也散了。春白拽住韓安冉繡有回紋勾邊寶相花團圖案的袖角,“姑娘,和掌櫃讓你過去一趟。”

她身邊的兩個侍女都知道她開了很多家店鋪的事情,只知道她家姑娘是個小富婆,卻不知那些暗處的勾當。

和掌櫃平時很少傳遞訊息過來,除非有新發現才會這樣。

韓安冉坐上馬車,馬不停蹄的往點墨軒的方向駛去。

下了馬車,韓安冉的腳還未踏進點墨軒,和掌櫃便出來了,“韓姑娘,您許久未來,我們店了又新進了不少新紙。”

“那就有勞和老闆了。”韓安冉點頭,跟著和掌櫃走進去。

和掌櫃將一疊紙張用雙手捧出來,“姑娘,這些夠不?”

韓安冉咂舌,用得著這麼多嗎?不過她心知和掌櫃是有分寸的人。“春白,付錢。”

“好的。”春白抬腳往櫃臺走去。

上了馬車,韓安冉並沒有直接回去,而是讓春白回去報信,讓車夫拐去上山的莊子。

“那個死丫頭真的不回來?”安陽長公主聽到春白回來報,韓安冉又出去野了,可能好幾天無法回來,氣得差點咬人。

“夫人。”春白頭伏在地上不敢抬起來。

雖然安陽長公主從不打人,但她渾身上下天生透著一股不怒自威的氣宇。她未發怒前,別人就要抖三抖。

“行了,下去吧。”安陽長公主手肘支在旁邊的小茶幾上,擱著腦袋一陣陣發疼。她現在終於能體會,為什麼她的母後每次看到她氣得牙癢癢的,卻又一個恨字也說不出口。

澈清的夜空仿似一張偌大的幕,輪明月悄然點綴在夜空,黛色的屋襪放點起了點火,一下子,整個村落明朗起來。

“姑娘,人已經帶到了,裡面請。”一莊戶打扮樣貌普通的男子走在前面帶路。

韓安冉由香冬攙扶著走進瓦房的內堂,一女子披頭散發的坐在木質交椅上,低垂著腦袋,散落的發絲遮住她的面容。

如果是春白在場的話,看到該女子這般沒有規矩,見到主人來了一點表示也沒有,她定當會叱喝女子的不是。不過此時伺候韓安冉的人是香冬,韓安冉需要什麼,不需要說出口,她便能憑她的眼神看出。

女子慢慢的抬起頭,透過散落的發絲縫隙看到一名戴著白色垂紗帷帽的女子走進來,站在她身後的人半張臉都用黑色面紗圍住。她不由得諷刺一笑,“你們抓我來這裡做什麼?我不過是個廢人,一無是處的廢棋。想要我的命拿去便是,又何必如此這般羞辱我。”

“王妃娘娘,您誤會了。我沒有想要你的命。”韓安冉淡淡的開口,語氣平穩,波瀾不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