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陳賡秘密進入越南(第2/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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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賡卻從此自由了,盡管這時他只有14歲。他扛著幾乎與自己等高的步槍連續參加了孫中山領導的護法戰爭,以及此後湘軍進行的多次戰鬥。
在戰陣中馳突四年後,18歲的陳賡對戰爭失望了,退伍來到長沙鐵路任職,在工餘刻苦學習文化。出乎意料的是,他的英語水平獲得了很大的提高。這時,他特別希望藉此學習西方先進的科學成果,用科學救中國。在長沙,陳賡曾進入自修大學學習,聽過毛澤東、鄧中夏等人講課,並在何叔衡、郭亮等早期共産黨人的引導下,於1922年12月加入青年團,不久轉為中共黨員。
此後,陳賡曾到上海大學學習。1923年冬,他考入設在廣州的由孫中山主持的國民政府“大本營陸軍講武學校”,次年春成為剛剛成立的黃埔軍校第一期學生。就學期間,陳賡參加了平定廣州商團叛亂的戰鬥。
黃埔軍校畢業後,陳賡留校任連長,先後兩次參加了廣東革命軍討伐軍閥陳炯明的戰鬥。1925年9月,以蔣介石為總指揮、周恩來為政治部主任的東徵軍進攻廣東惠州,陳賡是主攻連連長。他英勇善戰,破城有功,戰後即率連隊調任總指揮部警衛。在當年10月27日的戰鬥中,蔣介石親自到前線指揮,突然與粵軍林虎所部遭遇被圍,部隊被打散。萬分危急之中,陳賡背起蔣介石突出險境,此後又單獨攜帶蔣介石的親筆信徒步百餘裡,找到周恩來、何應欽,讓他們派兵接出了蔣介石。蔣介石對這件事念念不忘,陳賡也由此被譽為“國共合作的典範”。
大革命失敗後,陳賡跟隨周恩來到南昌,參加了著名的八一起義。陳賡在起義後南下作戰時腿部負重傷,輾轉來到上海,成為中央“特科”的負責人。1931年,他進入鄂豫皖蘇區,任紅軍第12師師長,打仗時連戰連捷,成為著名的紅軍戰將。次年,陳賡在作戰中腿部再次負傷,潛回上海治療,傷愈後被國民黨當局逮捕,並送交蔣介石處理。因陳賡與蔣介石有東徵時的一段故事,更兼宋慶齡等人積極營救,陳賡被釋放。他回到江西蘇區後任紅軍第1步兵學校校長,隨後參加了二萬五千裡長徵。
抗日戰爭開始,陳賡是八路軍第129師劉伯承師長麾下的第386旅旅長。他屢建功勳,是抗戰名將,所部逐漸壯大為太嶽縱隊。解放戰爭開始後,陳賡率部於1946年秋連續進行了聞夏、洪趙、臨浮戰役,殲敵2.5萬人。1947年8月下旬,陳賡率領太嶽兵團8萬餘人強渡黃河,挺進豫西,連續作戰殲敵4萬餘人,積極配合了劉伯承、鄧小平率領的晉冀魯豫野戰軍向大別山地區的戰略挺進。陳賡從此成為解放軍在一個重要戰略方向上獨當一面的將領,深受毛澤東、周恩來的器重。
陳賡兵團在中原地區吸引住了大量國民黨軍,在淮海戰役中,陳賡兵團是圍殲黃維兵團的主力。
1949年4月,陳賡指揮第4兵團渡過長江,進軍江西。10月,解放軍發起廣東戰役,陳賡指揮兩個兵團22萬餘人,作戰月餘,解放了廣東全境。之後,陳賡參與指揮了廣西戰役。隨後指揮了進軍雲南的滇南戰役,活捉國民黨軍陸軍副總司令湯堯,解放了雲南全境。至此,陳賡也完成了他在中國大陸上的主要戰鬥使命。
在三十餘年的戎馬生涯中,陳賡名副其實地身經百戰。以整個解放戰爭的戰績作統計,陳賡所率兵團,從山西太行山出發,最後轉戰至雲南,總計殲滅國民黨正規軍及地方部隊50.3萬人。在日後授銜的人民解放軍十位大將中,陳賡大將在解放戰爭中所指揮的總兵力,僅次於粟裕而居第二位。
歷史與陳賡有緣,總是將充滿傳奇色彩的使命放到他的肩頭。
[1]1989年10月23日,作者在昆明訪問劉師祥。
陳賡說,東南亞問題不解決死不瞑目
1950年7月7日下午4時,陳賡到達開遠,再往前就不能坐火車了。
晚上獨坐燈下,陳賡取出一個新筆記本,提筆寫日記。筆記本是出發前夫人傅涯遞到他手上的。陳賡和傅涯感情深切,他們之間有一個極富感情色彩的約定,但凡陳賡率軍出征,傅涯不在身邊,陳賡天天寫日記,待相聚時就把日記交給傅涯收存。於是每當陳賡整裝待發之際,他總會接過妻子遞來的新筆記本。解放戰爭中,陳賡馳騁疆場,和傅涯離多聚少,因此留下了大量日記。1949年初淮海戰役結束,陳賡即將揮師南下,經中央組織部副部長安子文的動議和批準,傅涯調到第4兵團隨軍南下。這一年來陳賡基本上停止了日記。現在,陳賡又要寫日記了。多虧傅涯的這本新筆記本,它留下了陳賡在越南經歷的翔實記載。[1]
第二天早晨傾盆大雨,道路泥濘不能行,只好等了一天。
7月9日,陳賡一行繼續南下,途中遇雨,坐在敞篷卡車上的官兵被淋得渾身透濕。當晚,陳賡接到羅貴波轉發的印支共中央電報,通知陳賡,越軍總部改變了原定的攻佔老街的計劃,打算改向高平進攻。
10日中午,陳賡到達硯山,立即安排會見了越軍師、團級幹部,聽他們介紹了整訓情況。當晚又聽取了第108師中國軍事顧問吳效閔等人的彙報。陳賡得出一個清晰的印象:越軍“月餘訓練成績很大,初步解決了戰術思想問題,特別是炮兵射擊、爆破及機槍使用,取得很大成績”。
周希漢彙報時坦率地告訴陳賡:“我軍總的說來和越南部隊相處不錯。但是,越軍連以上軍官還有一些人認為自己文化程度比中國顧問高,看不起我們的顧問,認為我們土氣,打國民黨行,打法國兵不一定行。”
“是嗎?”陳賡雖有準備,還是敏感地問道。
“是的,有這個問題。”周希漢回答。
陳賡在硯山停留了兩天,這期間他細細閱讀了原越南西北戰區政委、現任第308師政委雙豪關于越軍西北戰區狀況和越軍現狀的報告。雙豪的報告語言樸實,陳賡深感滿意。
從到達硯山開始,陳賡的整個身心都投入中越兩黨、兩國合作粉碎法軍的全盤計劃之中。他會見了即將隨同第308師開往越南的二十多位中國軍事顧問,作了一番鼓勵。他第一句話就逗樂了眾多部下:“兄弟受中央委託,前來解決東南亞問題。東南亞問題不解決,兄弟我死不瞑目。”至於顧問們的歸期,陳賡說:“現在國內革命戰爭已經勝利,可是你們的事情還沒有完,還要吃點苦,還要跟我到越南打仗去。你們想回來,可以,有兩種可能:一是戰死疆場,光榮了,我把你運回國內;二是打下河內,我用飛機把你們接回來。”[2]
在硯山,陳賡有一個意外收獲——從周希漢處得到了精通越南語的翻譯周毅之。
周毅之是一個越南華僑的兒子,1919年出生于越南河內附近的河江省。他的幼年在越南度過,小學畢業後父親把他送回中國上中學。抗日戰爭中,周毅之就讀於西南聯大新聞系,與傅作義將軍的女兒傅冬由大學同學進而相戀。上大學期間,周毅之、傅冬相繼接觸了中共組織。抗戰結束後,周毅之、傅冬到北平,在《平民日報》當記者。1947年,周毅之參加了中共地下黨,傅冬也於同期入黨。在平津戰役中,為了促成傅作義將軍起義,傅冬、周毅之作出了自己的貢獻。
北平和平解放後,周毅之進入複刊的《北平解放報》工作,1949年秋南下,隨陳賡的第4兵團進入昆明,參加創辦《雲南日報》。為時不久,周希漢為硯山訓練越軍尋找越南語翻譯,很自然地把周毅之找上了。在硯山,周毅之是周希漢身邊最得力的越南語翻譯。
現在整訓越軍事畢,陳賡要去越南,看到周毅之越語非常出色,點名要周隨行。[3]
[1]1990年1月23日,作者在北京訪問傅涯。
[2]1990年2月3日,作者在北京訪問李挺。
[3]1994年12月1日,作者在上海訪問周毅之。
打好第一仗將影響戰略全域性
1950年7月13日,陳賡一行於中午來到雲南省文山縣城。設立在文山縣的文山地委負責人龐自、安朗、馬麗用雲南“過橋米線”做午餐招待。大概是陳賡的思緒還盤繞在中越雙方的錯綜關系中,或者是他實在天生爽直、幽默,他一隻腳剛剛踏進地委辦公室,見面前端坐著三個人,還沒有問一聲誰是地委書記,就大聲責怪起來:“你們有沒有搞大國沙文主義?那是要不得的。我們是大國,人家是小國,小國就有小國的難處,我們要體諒,不能擺大國沙文主義的架子。知道嗎?……”
龐自等三人全愣了。事後回想起來,覺得陳賡所指,或許是說解放戰爭時期,我滇桂黔邊區縱隊一度退入越南,對當時越方還與國民黨政府保持聯系一事表示不滿,認為這顯得太不顧人家的實際情況了。當時,龐自等人沒作什麼解釋,但是陳賡這番突如其來的話,給他們留下的印象直到幾十年後還很深刻。[1]
滇南公路至文山而斷,陳賡等棄車乘馬進發。7月16日,滿天雨水之中,陳賡一行人來到了臨近邊境的麻栗坡縣城,越南河陽省委已先期派人來到這裡迎接。
當晚,陳賡召集隨行人員開會,向他們明確宣佈此去越南的任務:第一,協助印支共中央確定切實可行的邊界戰役作戰方針,擬訂具體的作戰計劃,並協助越方實施戰役指揮;第二,根據戰役計劃,確定向越方提供物資援助的計劃,協調各項援越工作;第三,幫助越南人民軍進行建軍工作。
陳賡說:
援越抗法,是新中國建立後第一次援助鄰國抗擊外來侵略,是我們黨第一次直接幫助兄弟黨打仗。我們受黨的委託到越南工作,肩負著國際主義的崇高義務,這項工作是光榮而艱巨的。我們的一舉一動,都代表著黨和國家,必須非常謹慎。邊界戰役,就其規模來說算不上個大仗,但我們切不可掉以輕心。因為這次戰役對于越南抗法戰爭來說,是至關重要的一仗。這一仗打贏了,整個越北戰場的局勢將為之改觀。現在我們既不熟悉敵人,對越南人民軍也不夠瞭解,要當好參謀,出好主意,很不容易。因此,我們應該充分意識到任務的困難所在,要竭盡全力,幫助越軍打贏這一仗。[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