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書緩緩罩下, 就如一道光罩一般, 將那東西團團罩住,讓他動彈不得。那物想要掙紮,卻一點也掙不開,就如被一道無形的光網束縛, 讓他想動也動不了。

“童月, 你什麼意思?”我怒道。

童月將那東西罩住之後, 這才歉意道:“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我真正是怒了,行有行規, 身為風水師, 最忌諱的就是在別人動手的同時,搶人生意。

現在是考試, 考官們為了公平,都設有陣法。就跟跑道一樣, 各自在自己的跑道上, 不要越線。可結果倒好, 人家大大咧咧, 竟然跑到我那條考線來了, 這能不讓我為之憤怒?

我冷笑:“童月, 這筆賬我記著了。”

真當被她罩住了, 我就拿她沒辦法了?

我將天邪祭起,左手打出地邪,讓它布陣, 右手已經虛空畫符,眼看就要打上那東西。

那東西眼中透出一絲驚愕,嘴裡想發出聲音,卻聲不成聲,只發出獸語,聽著有些像虎又有些像狐貍,不好判斷。

童月攔住我的施法,眼中有著哀求:“童真,我真不是故意,求你。”

“童月,你這話說給誰聽?這要說不是故意,那故意的能成什麼?你開的玩笑真是大。”

童月不知道該怎麼說,卻見我又要淩空畫符鎮壓那靈物,抓住我的手道:“童真,你放過他,他與我有用。這次比試,我不與你爭,可好?”

我望著她,見她那樣子,確實不似作假,問她:“你與他認識?”

童月頓了下,望向那物,有些沉痛道:“早些年認識,只是我沒想過他會變成這樣。”

“你將事情真相說與我聽,否則我不會放過他。多少條性命傷在他手上,那都是活生生的性命,卻被他吞噬。”

童月嘆了一聲,這次沒再瞞我,跟我說起了與這物的因果。

卻原來,她早先年確實認識這物,只是那時她法力還不強,至於到底有多早,她卻沒有說清楚。我想到了外公說的神靈輪回轉世的事,就沒就這問題提問。

那時,這物可不是這個樣子,而是有肉體有呼吸的活物。他叫白靈,乃是一隻千年的白虎,也就是東青龍西白虎的那個白虎。當時她遇險,是被他所救,所以與她有恩。

等她學成名就之後去找他,再找不見他,聽說他在渡仙劫的時候被天雷打掉了肉體,只逃出靈魂。

直到這次無名村鬧鬼事件,她在陣外的時候就聞到了這熟悉的氣味,想到是他。她在自己所在的那個陣中,收了他一縷靈魂,而此時是他的第二縷。她還要接著去收第三縷第四縷,直到把他所有分散的靈魂全部收齊。

我聽得有些詫舌,這算什麼?前世今生?一個能渡仙劫的靈獸,這是何等強大的存在?而被分散的魂魄之中的一小縷,法力就如此之大了,如果合併,又會怎樣的強大?

此時的白靈,在那法器書下再沒有那份兇神惡煞,被書罩在裡面,似乎沒有了精力。

童月道:“我不與你爭,你將這物給我,我收了他,自然便會消去一道孽障。我會讓他把吞噬的生魂全部吐出來。”

我沉默了,一時之間倒也沒有立時劈了這物。

被這物吞噬的,足有上百條人命,如果劈了這物,這些生魂能不能生還不知道。如果我真把他還了童月,這物立時會吐出生魂。雖然無法助這些人生還,但卻能讓他們投胎。這就等於還了他們一條生路。

再說,我真能劈得了這物?這物並不弱,一旦把他惹火,真發起狂來,合併了其他的靈魂碎片,那我們這些比試的風水師,只怕有一半逃不出去。

再看童月,從來都冷清的人,這次竟然拿成績來換?她若真是不與我爭,這第一的名次我還真拿定了。

“我可以答應你這要求,但是你真能瞞過考官?到時候會不會影響我?還有他其他的靈魂碎片呢,你敢肯定別人能答應?”

童月道:“這些你不用擔心,我自有辦法,也不會影響到你。這物只要消失了,考官那就能感知到,但怎麼消失的,我不會讓他們查出來。至於其他人,”她冷笑,“我會正面出現嗎?我又不是吃素的。”

我心裡想,你不就是吃素的?這話我倒沒直面說她。

她能不與我爭,那是最好不過。至於這物,既然有人接收,那就睜隻眼閉隻眼吧。

她朝我投來感激的目光,陣法一動,她已經奔向另一個陣法所在。

我卻再沒關注她的事,而是將周邊的陰氣用符籙掃了一遍。等再感應不到一寸一毫的陰氣,我開始整理自己的工具,也準備為自己接下來的應該備戰。

我敲響了鑼鼓,第一個出去。

出去的時候,我看到外公就坐在裁判桌上,一聲不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