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成不是一個善於表達的人, 他的愛深沉而濃烈, 但只是藏於內,就像發醇的酒,濃而香但只有嘗在嘴裡才能品嘗出來。

那天我和他的吻被師兄打斷,有很長一段時間, 他在看師兄的時候帶了點埋怨。那雙眼睛又辣又毒, 跟滲了毒似的。師兄卻並不介意, 還老在他面前晃悠,甚至老喜歡做電燈泡。

美其明曰:師妹還小,不能被大灰狼叼了去。實際, 師兄那是妹控, 總咬牙切齒地不讓俞成佔我便宜。

俞成恢複得很快,年輕人身體有活力, 又有我的靈力加持,他的身體不但比受傷前還強壯, 連古武的元力都提升了許多。所以, 他是因禍得福。

那天, 他出院的前一天, 我與他走在醫院的林蔭道上。周圍有病人和醫生來去匆匆, 只有我倆比較閑, 卻誰也沒有說話。

俞成一向話少, 他如果不說話,能做到一天都不開口。我沒有說話是因為,不知道應該說什麼。以前總愛纏著他說話, 愛逗著他,如今突然要跟他談戀愛了,卻突然變得不好意思起來,有點兒矛盾。

雖然我倆誰也沒有說話,但是他的手卻是緊緊的扣著我的,那種溫馨的感覺在彼此之間流淌著,甜到了心裡。

“過幾天就要回去了,高考快開始了,我要努力考到燕京來。”我喃喃地說著。

俞成停住,眼睛定定地看著我,臉上閃過一絲喜悅:“為我?”

“高興嗎?”

“嗯。”他只用一個字,但是語中的暖意,卻溫暖著我的心。

我說:“其實我早就想考燕京大學,這是我的夢想。”兩輩子的夢想。我在心裡默默地加了一句。

俞成很歡喜,而他表達歡喜的方式,卻是……摸我的頭。

俞成從衣兜裡掏出一個東西,抓著我的手,將這東西放在我手上。我一看,竟然是一條項鏈,項鏈的墜子是用一顆子彈磨的,磨成了心形模樣,這得花費多少心思與精力。

我問:“這個項鏈是你做的?”

“用那顆子彈磨的。”

我知道他說的那顆子彈是哪個,就是他被人打了黑槍之後從他體內取出來的。這顆子彈因為卡在肺裡,當時是在我的幫助下取出來的,俞成很珍惜。我沒有想到,他在我不知道的時候,竟然一點一點的磨成了項鏈墜子。心形的墜子很漂亮。

“你什麼時候做的?我都不知道。”我不停地翻看著,越看越喜歡。

“喜歡?”他的語氣裡透著小心翼翼。

“當然喜歡,這是我收到過的最讓我滿意的禮物。你幫我戴上吧。”我將手中的項鏈高高舉起,笑著望向他。

俞成從我手上接過項鏈,細心地把我的頭發撩在一邊,低下頭仔細地幫我戴起項鏈。項鏈涼涼地,貼在脖子上帶起一絲清涼,卻暖在我的心裡。他的手很厚實,也很暖和,戴完項鏈,他從後面將我圈在懷裡,頭低在我的後頸,嘴唇貼近我的耳朵,帶起一絲絲的漣漪。

我心裡感到一陣躁動,臉一下紅了。

“真真。”他喊。

呼吸有些重,聲音很溫柔,絲絲情意。

春風,像個調皮的小孩,用她的手指在我和他的身上彈著一曲動人的戀曲。

醫院的休閑區裡,有不少的病人和醫生在休息,有人在做操,也有人在下棋,更有人在看書。我和俞成坐在那條長木凳上,心是熱的,他的手緊緊地扣著我的,手掌上傳來的熱度,幾乎融化了我的心。

“明天我就要出院了,陪我回家好嗎?”他望著我企盼地問。

我想了下,卻搖頭:“不了,現在去家裡不方便,等我考上燕京大學,好嗎?”

現在確實不適合去家裡,我還沒滿十八歲,家裡也不知道我在談戀愛。媽媽說過,不許我早戀。

俞成眼裡的亮色暗了下來,坐在那裡就像一個被拋棄的孩子一樣,渾身冒著委屈的細泡泡。

第二天一早,在俞家來人之前,我和俞成早早就辦了出院的手續。不想跟他的家人碰面,特別是他的表姐潘美。雖然對俞老有一絲歉意,但是我會親自跟他道歉。我和俞成在一起,俞老已經預設,至於其他人滿意不滿意,不在我的設想範圍內。

接下來的幾天,俞成帶著我吃遍了燕京幾處有名的小吃店。他就喜歡看著我吃得滿嘴油光,而我總是拿油乎乎的手去抓他的手,他卻總細心地幫我一根手指頭接著一根手指頭的幫我擦幹淨。他還喜歡揹著我滿大街跑,我卻喜歡靠在他寬厚的肩膀上,臉貼著他的脖子,有時候惡作劇一般地咬他的耳朵。他怕癢,但看著我的眼睛亮晶晶的,他也喜歡我咬他的耳朵。

幸福的時光總是那麼短暫,他的假結束了,我也該回學校了。

他摸著我的臉,一聲又一聲地說:“等我。”

唇,很軟。吻,很甜。

剛上飛機,還沒有分開十分鐘,就有點想他了。我的感情來得遲鈍,一旦開竅,就如熱火一樣熱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