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 俞成很早過來找我, 要帶我去鬼市。

他告訴我,拍賣會也是在鬼市舉行,時間在晚上八點開始。白天正好可以好好地逛逛潘家園,上次只逛了一個角, 就被珠子震暈了。

潘家園不但有那些地攤, 也有正規的古物店鋪。俞成話語很簡潔, 他不是個能說會道的主,一路上沒有說上多句,我也習慣了, 反而覺得他這樣挺好。

那天我們逛的是東大街, 現在走的卻是西大街。這裡的攤子確實多,密密麻麻的全是豆腐塊一樣的地攤。地攤上多數都是些假貨贗品, 真品就目前來看,一個也沒有。這也正常, 畢竟要都是真品, 那麼收藏界就亂了, 物以稀為貴, 這才是收藏界大熱的原因。現在才91年, 收藏品還不是很值錢的時候, 等到再過幾年, 收藏品一熱,那才是賺大錢的時候。

我從街頭轉到街尾,卻是一個真品也沒見。

俞成看不得我失望, 又帶著我從東大街轉到南大街。那邊也有許多的古玩鋪子,如果地攤沒有好的東西,不妨可以去鋪子裡看看。

我也不心急,淘寶本來就是看運氣,淘不到真品,那也是運氣使然,若是有,我也不會放過不是?

正看著,前面有吵架聲。我不是個愛湊熱鬧的人,有些熱鬧湊得不好,容易惹禍上身。

人群圍處,雖然沒上前,但是那爭吵之聲還是源源不斷地傳入耳邊。

大致瞭解了情況,原來是有人碰瓷兒,一個老人走得急,把一個小夥子的東西撞倒在地上,小夥子拉住他不讓走,說那是真品青花瓷,值上百萬,要老人賠。老人卻說他碰瓷,一個要走一個不讓,就吵了起來。

我怔了一下,這還真是典型的碰瓷,這樣的場景,不管是現實的,還是小說或是電視,經常會上演,今兒竟然遇上了?幸好不是自己遇上,否則這碰瓷兒的事情,還真不好弄。

我拉著俞成從旁邊經過,碰瓷兒的事情,能少摻和就少去摻和,這種熱鬧能不看就不要去看,以免惹禍上身。

俞成是個冷淡的人,這種熱鬧也是從來不看,我拉著他很容易就從旁邊過去。但還沒有走出幾步,就聽到有人喊:“不好了,老人犯病了。”我本不想去管,但是有人犯了病,身為學醫的人,又怎麼會坐視不管?我還是擠了進去。

此時,那個老人已經面色鐵青地跪倒在地上,正在痛苦地□□著。而那個年輕人,卻是抓著老人的前襟,見老人犯病,想要放開卻來不及放,手腕被圍觀的群眾中的幾人抓住。所以這裡的場景就是形成一個很奇怪的怪圈。那年輕人臉色漲經,似乎氣得不行,但又很無奈的表情。

圍觀的群眾,自然是向偏向於那個老人,老人犯了病,自然是不願意放過這個小夥子。

我本來要上前去察看老人的動作,卻突然一頓,眉頭一皺,站在那裡不動。

俞成看向我,眼神中詢問著怎麼回事?我朝他搖頭,讓他不要輕舉妄動,而是將一雙眼睛緊緊地看向了那個犯病的老人。這老人大概六七十歲,衣服穿得很華貴,初看是個有身份或是有錢的主,反觀那個小夥子,一身破舊的衣服,倒是很幹淨,但是跟老人一比,就比出來了高低。如果不明真相的,自然天平就偏向了老人。但是我卻站在那裡不願意動,在我看來,有問題的分明就是這個老人。

原以為是碰瓷兒的事情,不願意插手,還真是如此。但這件事,確實是碰瓷,但此碰瓷非彼碰瓷。所有人都認為,是年輕人碰瓷那個穿戴很華貴的老人,但在我眼前,卻正好相反。

那老人雖然穿戴華貴,但是眉眼間的紋路,卻預示著一點也不貴人,反之卻是個極普通甚至有些疾苦的面相,面上看似很慈祥和藹,實則眼角下坦,是個刁鑽霸道又無理的主。一旦被他纏上,不脫半層皮誓不罷休的那種。

只是好奇,他怎麼會纏上這個年輕人,還用了碰瓷這招?我仔細看過去,那個年輕人面相倒是極好,只是早年比較苦,但是待到二十五歲後,遇到貴人,便會飛黃騰達。再仔細看那年輕人,卻是大吃一驚,這人不就是在前世時極有名的職業經理人?

報道上怎麼說的他?此人對市場的嗅覺極靈敏,投資從來不會失敗,還是房地産事業的發起人之一。記得沒錯的話,這個年輕人叫孫建澤。

此時,那邊已經吵得有些不可開交。那老人病發得更加厲害,群眾更是不讓這個年輕人走。孫建澤面色更加的漲紅,似乎氣得不輕。

我若是沒有記錯,這孫建澤在早年曾經坐過牢,罪名就是碰瓷外加傷人性命,難道就是這次?再看孫建澤的面相,確實有大兇之光,我若不為他化解,他定然也會走上跟前世一樣的道路,被人報警抓了起來,成為他一生的汙點。

那老人喘得似乎更加的厲害了,看著樣子就像眼看要喪命於此的樣子。

我冷笑,上前蹲下身子,一手已經探向了老人的手腕。群眾中有人喊:“你這小姑娘做什麼?”

俞成卻上前一步,擋住那喝斥的人,一雙眼睛銳利地盯著那人。

我卻悠哉地說:“沒看見嗎?我在替他治病?”

那個老人一雙眼睛已經圓瞪,那眸子裡迸射出兇光,死死地盯著我,那意思再明白不過,讓我不要多管閑事。

人群裡還是不清楚的人居多,此時的社會與後世還是有許多區別的,現在的人碰瓷兒雖有,但不常多,老人碰瓷更少,所以熱心的人居多,助人為樂的人更多,也很少會只圍觀不幫忙的事情。

“你這小孩,盡是搗亂,你一個小孩子又怎麼會治病?我們已經叫了救護車,救護車馬上就會來。”有人說。

我自然不會等到讓救護車來,一旦這老人上了救護車,事件就會定型,後面怎麼說都是他有理,自然要在上車之前揭穿他,在眾目睽睽之下把這件事情解剖開來。

我冷笑著看向這老人,手上的力量加大。靈力成針刺狀,刺向了這人的筋脈,哪怕他是老油條,我也要把這根油條給拉直了下鍋。

這老人先還能忍耐,但是他再能忍,又如何扛得住我這針刺一樣的靈力,突然彈跳起來,兇巴巴地冷喝:“哪來的小崽子,敢壞我的好事?”

圍觀群眾目瞪口呆,不明白這是怎麼回事?好好的,這犯病的人就生龍活虎了?

我淺道道:“怎麼?不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