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老黑, 還沒有把金光ktv盤出去, 雖然年關已近,很多的店家已經把店關了,但是老黑的這家ktv卻並沒有歇業。

老黑正坐在他的辦公室裡,高翹著他的二郎腿, 正在聽歌。

一開始, 店裡是有人攔著我進入的, 後來有人認出了我,就放了我進去。因為我不想搞得大張旗鼓,所以老黑並不知道我到了, 等我找到他的辦公室, 他還坐在那裡聽著歌曲。聽的是江南的戲曲——越劇,還是精典的老戲《梁山伯與祝英臺》。沒想到鐵骨錚錚的老黑, 竟然會喜歡聽這麼柔美的戲曲。

“哎喲,我的大小姐, 你來了怎麼也不通知老黑一聲?老黑好去門口迎你。”老黑一個錯眼, 看到門口的我, 急忙放下高翹在桌子上的二郎腿, 迎了過來。

我並沒有關上房門, 只是坐到了會客的沙發上, 老黑急忙給我泡上了茶水。我喝了一口問:“尤老三你可認識?”

“尤老三?”老黑皺眉沉思, 好久也沒想起這麼個人,他說,“還真不知道這是哪路的神仙, 老黑幫你問問。”他朝門外喊:“老包你過來,問你個事!”

我喝著茶,並沒有阻止他的詢問。沒過一會,就有一個剃著光頭的壯實男人過來,他叫老包,外號包打聽。當聽到老黑問他尤老三的事,他想了下,這才想起來說:“這人我倒是知道些。是西街那邊的一個小組織中的六把手,姓尤,家裡排行老三,所以都叫他萬老三,他的本名叫什麼,倒沒有人記著。他是南林鄉的人,十六歲開始闖江湖,別的名氣沒有,狠勁倒有些。”

“對,就是這人。”我接了他的話。

老包看了我一眼,倒沒有詢問,他是個聰明人,有些話該問,有些話不該問,這樣才能活得長久。

老黑抬了下眼,隨口問了一句:“你倒是知道得挺清楚,不愧是包打聽。”

老包嘿嘿笑著:“老包我不就是這點本事還能入黑哥的眼嗎?”又說,“老包之所以知道這人,還是因為他想入我們黑狼幫,我們還在考察中。”

“他想入我們黑狼幫?”老黑的語氣很淡,淡得就像這事根本沒有引起他的注意一樣,像風一樣吹過。

老包說:“他們也就是個小組織,要想在海縣立足,可不就要加入各大幫派,而我們黑狼幫可不是小幫派,是他們這些小混混擠著頭皮都想進的。”頓了頓,小心翼翼地問,“這尤老三……得罪黑哥了?”

“他得罪的是我,而不是老黑。”接話的是我,而不是老黑。

老包又怪異地看了我一眼,但也沒有出口反駁或喝斥什麼,這點眼力他還是有的。

老黑卻道:“得罪大小姐,那就是得罪我老黑。老包,讓人把這個狗東西抓來金光!”

老包雖然不明白老黑為什麼叫我大小姐,又言聽計從,但是聰明的他並沒有詢問,而是聽話地執行。只有這種堅定不移的執行,才能在這個幫派中真正的立足。

“大小姐?”老黑一副討好的表情。

我卻問:“老黑,怎麼突然叫我大小姐?”

老黑嚴肅地說:“我發過誓,大小姐能助我脫困,你就是我一生的主子。”

“可是我並沒有助你脫困,你現在的命運還沒有真正改變,死劫並沒有消失。”

老黑卻堅定地說:“雖然事情還沒有解決,但是我相信大小姐的手段,而且我也堅信自己跟著大小姐,成就遠比現在大。”

對於老黑的識時務,我很欣賞。只是奇怪,前世的老黑怎麼在後來會被人頂出來當炮灰?最後使他徹底黑化,連傷數條無辜的人命,終成大案,被槍斃在東蕩山?現在那個大案還沒有開始,老黑也還沒有真正黑化,他還是那個雖是一個大幫派的頭領,卻並沒有喪心病狂,一切還來得及。

“我讓你把這家主佔盤掉,或是你退到幕後?這事你辦了沒有?”

因為想救他,所以這事也十分的重要。在天眼裡,我明顯地看到,老黑因為這家店,最後被人黑了,那個搶他店的人,似乎來頭不小。

“這家店被盤掉,實在可惜,但退在幕後,誰能當此重任,目前還沒有發現。”老黑一臉糾結。

他雖這麼說,其實我猜到了他的心思,他總歸是捨不得。也是,這一家店雖然目前還算偏僻,但將來等到開發到這邊,這家店以後可是繁華地帶的中心點,生意好到爆。

老黑皺著眉頭想了好久,見我水杯裡的茶已經喝光,忙給我續了一杯。他這服務的周到,倒讓我對他更加的滿意。

我知道,他現在對我還不算真正的誠服,要想把他真正收服,只有徹底幫他把難題解決了。

我說:“那就先不盤吧,萬一真因為這個店生了事,到時候我幫你解決。”

兩人都沒有說話,一個喝著茶風淡雲輕,一個凝神沉思,時間很快就過去了。等到尤老三被“請”了過來時,我正在掐著指核算最近可能會發生的事端,還有老黑會走的命運線。

尤老三看到我的時候,瞳孔猛烈收縮了下,又恢複正常,卻聽我笑著說:“尤老三,你可還認識我?”

“童真?”尤老三不確定地問了一聲。

我微笑著說:“看來尤老三好記性,還記得小小的無名的我。”他的瞳孔又收縮了下,我說,“是不是好奇,我怎麼也在這裡?”

尤老三還算冷靜,倒也算條漢子,哪怕心裡再可能猜到什麼,臉上的表情還是鎮靜得很。我說:“你怕是猜不透,為什麼我這樣一個小人物,卻能在老黑這裡?”

萬老三還是沒有說話,卻被老黑狠狠踢了一腳,他罵:“你媽的眼瞎的東西!到底哪裡得罪了我們家大小姐?”

尤老三心裡的那根弦突然斷了,表情也土崩瓦解,他說:“你……你是黑狼幫的大小姐?”

我卻搖頭:“我和黑狼幫沒有關系。幫派的事情,我也不會插手,我只想問:‘為什麼打我爸?還將他兩條腿差點打殘廢了?’”

尤老三卻道:“不是我打的你爸,是你大伯,也就是我姐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