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裡暗叫一聲不好,怎麼就讓老師發現了?以後還是得小心才行,得意過頭的結果就是如現在這般尷尬。這個語文老師姓李,和老學校的小李老師同姓,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如小李老師那般通情達理。

我迷惑的模樣激怒了語文老師,她又將手裡的一節粉筆扔向了我,說:“你這心思在哪?不好好聽課,這是在做什麼?”

旁邊的戚圓圓扯了扯我的衣角,小聲地說:“老師讓你朗讀那篇《小貓釣魚》。老臉一紅,將目光放向戚圓圓放在課桌上的語文課本,掃了一眼,就背了起來:“老貓和小貓一塊兒在河邊釣魚。一隻蜻蜓飛來了。……”小學的課程都很簡單,也很簡短,我只瞄了一眼,就背了下來。

李老師有點兒臉兒青紅交加,走過來抽走了我放在課桌下的《淵海子平》一書,翻開看了一眼,全是古文,卻是一怔。望向我的眼神變了變,嘴裡卻道:“同學們,你們知道童真同學在上課時間看的是什麼書嗎?淵海子平,就是講算命的!”說著,揚了揚手中的書籍。

同學們都把目光望向我們這邊,小聲地議論著。還有的男同學甚至大聲說:“算命啊,那可是迷信!”

“對,就是迷信!”李老師看向我的目光針紮似的,讓我心裡很不舒服,我道:“老師,命理學不是迷信,這不是街頭巷尾裡那些靠算命騙錢的江湖神棍。古有周易,後孔子參與整理出了《易經》一書,那是四書五經中的一經。尚且不說這些,單說《子平真詮》,那還是康熙帝讓人整理的四庫全書中的一書。再說,兵法也是從玄學中的陣道發展而來的,唐代李淳風,還是隨唐太宗起義的軍師,他後來還管著算術和天文。如今的天文,最早就是脫胎於玄學。老師怎麼能說這些是迷信呢?”我心裡說,後世大學還要選修風水學呢,如果真是迷信,大學為什麼要選修這門課程?

李老師被反駁得一怔,臉色更加漲紅,她氣極敗壞:“小小年紀搞迷信,老師教育還不認錯,還反駁這些封建。要是隔在二十年前,這妥妥就是四舊,是牛鬼蛇神。”

李老師已經四十多歲,是經歷過那聲災難性的運動的,她說這些其實一點道理也沒有。小學生是出生在80年代後,並沒有經歷過那場運動,也不知道那場運動對百姓造成的傷害,但她還是在課堂上提了這些,這讓我心裡極不舒服。你反駁我沒有錯,但是錯不應該在課堂上用激烈的語言來諷刺學生。如果我真只是一個八歲的小孩,心靈肯定會被創傷,也許對學習會造成致命的傷害,也就是我是從後世穿過來的,三十歲成年人的靈魂,不會受此傷害。

但,我還是很生氣!

李老師見我不作聲,有些得意,手裡拿著書的運作隨勢一捏,兩指翻動,就要撕開。我一怔,眼明手快,已經搶過她手裡的書籍,寶貝似地抱在懷裡:“你雖然貴為老師,但是也不能隨便撕毀別人的東西。這書可是孤本,你撕毀了,只怕賠償不起。”

李老師被氣得不行,“你站到外面走廊去。”頓了頓,又道,“把書上交,上課不認真聽,淨看野書。”

看她面相,顴骨高挑,眼睛呈倒三角,是個自尊心強,嘴巴又犀利的主。跟她發生沖突,對我百害而無一利,我選擇了退讓。

“我可以把書給老師,但老師不要把書撕了,這書不是我的,是我外公的孤本。”我沒有再說自己已經會了之類的話,既然決定跟同學一起上小學,那就是要感悟民間的生活。至於去外面走廊聽課,也正好,正好可以利用這節課,好好地梳理剛才看的內容。

對我的聽話,李老師很滿意,將書夾在課本之下,就走回講臺,我也被趕出了教室。站在課堂外,望著教室外綠樹成蔭,我感覺到難得的舒暢。

如今空氣還不算真正汙染,鄉下的空氣還是可以的,特別是在校園裡,綠樹成蔭,雖然靈氣輕微,但是了勝於無。我邊梳理書中的命理學,一邊運起了功法,將上課時坐久的筋骨理順了。

腦中飛快地盤算著今天看到的形形色色的老師和同學,結合命理書還有他們的面相,理論結合實踐,鞏固著知識。不說李老師略帶些刻薄的面相,夫妻關系很糟,面子又重,一旦面子受創,就會歇斯底裡,就像剛才。再看同桌戚圓圓,面相很福相,娃娃臉,眉毛柔和,顴骨圓潤,這是個極有福氣的姑娘,只是六親那有點兒創傷,似乎是喪父?我又用力回想著戚圓圓的面相,確實六親有傷,傷在父親。她的父親是軍人,難道會出事?我站直了身子,往窗內看,戚圓圓的位子在中間那一排,從這邊只能看到她的背影。看不到面相,再一次動用了天眼,天眼中的場景展開,看到了一個片斷:

河水肆虐,泥漿飛濺!一個個渾身泥漿的解放軍正在往水裡扔沙袋,一輛輛車子開進了洪水中。

一個肩扛兩槓二星的中校軍官,手裡拿著手機喊著:“大寶貝,我這很忙,沒法出來,……對,你先帶寶寶去醫院,等我忙完……”

洪水湧來,有群眾被洪水捲走。中校軍官將手機一放,人已經沖了出去……

快艇行駛在肆虐的洪水中,一個個群眾被搶起。救生衣被披在群眾身上,一個浪頭打來,快艇側翻,中校軍官被打落水中,被飛滾的浪花吞沒……

……

片斷消失,我站在那裡望著戚圓圓的背影發呆。戚圓圓的父親應該就是喪生在那場洪災中,只是天眼沒有預示是哪一年,這麼大的洪水,歷史中記載的,也就是98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