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晉江獨發 “成婚。”(第2/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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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棗子、桂圓、花生......
吹鼓嗩吶的聲音連帶著紙人們七嘴八舌的祝福聲接連不絕的響起,而後,裴枕走著走著,四周逐漸安靜了。
紙人踩在地上沒有聲響,只聽得到他自己的腳步聲,大堂裡一陣陰風吹來,他緩緩眨眼,踩在深紅色的木板上,這個大堂他來的這兩日一直都是鎖著的,之前稚婦說要佈置大婚的地方,大約就是這裡了。
說來,他還是第一次成婚。
裴枕被領到一個椅子上坐著,手上被塞了一個大紅色的綢緞,頭蓋下的金色流蘇晃了晃,他轉頭,看到他旁邊是一張四方桌,但只看得到桌腳,看不到桌面擺了什麼。
往上抬了點,看到前面的兩個桌腳之間掛了一個大紅的喜花,蜿蜒出了左右兩條綢緞,應該是他與雉婦各執一頭。
紙人出去了,等到大門合上,就徹底隔絕了外界的聲音。
屋內一片昏幽,沒什麼光,顯得陰森冷寂,他坐在屋裡靜靜地等候,這裡似乎與世隔絕,室內一片寂靜,外面旗鼓震天響的聲音一丁點都沒有傳進來。
他等了很久,穿堂吹過來的風將他的蓋頭吹的打皺,蓋頭下的流蘇左右晃蕩,他聽到樑柱上垂下來的幔帳被輕飄吹起又落下的聲音。
柱子上和門窗上都貼了大紅色的“囍”字,有的被吹落,有的半折下來。
許久,終於有人推開了門。
地上撒著明黃色的紙錢銅錢隨著她走過,被衣擺帶過的風帶起來,吹散飄落。
雉婦走過來,卻沒急著挑開他的蓋頭,而是走到他的面前,在他的面前站定,看著他,沒出聲。
大約是冥界有結陰親不能出聲的習俗吧。
裴枕等著她掀開蓋頭,接下來的流程就是要與她喝合巹酒了,這是他們的第二個儀式,他記得是這樣。
雉婦腳步一轉,他聽到桌面傳來動靜,而後聞到了濃濃的香火氣味,大約是她在點香,一點鬆土的窸窣動靜傳來。
而後,他手上握著的綢緞忽然被拉緊了,那是......隔著一張桌子,稚婦拿起了放在椅子上與他另一段相連的大紅色的綢緞,坐下來了。
稚婦在他旁邊的位置上坐著,不說話,裴枕有些疑惑,卻也鬼使神差地沒催她。
左右都貼著暗紅色的“囍”,在一片陰森幽暗中,兩人各執一段紅綢牽巾,就這麼安靜地坐著,直到香鼎裡的一截灰色的香灰掉下來,一點濺出來,落到了桌面上。
他聽到了香灰燃斷的聲音,松香充盈鼻尖,一個聲音緩緩響起:
“好了,禮成了。”
低沉十分有磁性的男聲,在裴枕心裡掀起了一陣軒然大波。
什麼?
那人起身,走過來,靴子是黑色的錦靴,步履間透露著從容與壓迫,走入他的視線,走到他的面前。
一個交錯綁著紅色束帶的長板伸進來,慢慢地,掀開了他的蓋頭。
紅蓋頭掉落在地,面前的視野豁然開朗,面前的人穿著一身黑色領口外翻的衣袍,露出裡面紅色的中衣衣襟,胸膛至腰間斜戴著一朵大紅色的喜花,像是在街上騎馬遊街剛剛下馬的新郎官。
而這身裝束,由這個人穿,無端讓他有些眼熟。
他的面容俊朗,在專注地打量他,一雙漆黑幽深的眼眸倒映出裴枕的模樣來,他的面上覆了一層薄粉,唇上撚了胭脂,臉頰打了薄薄的腮紅,相較於往日豔麗了不少......
男人的視線從他的唇移上,對上他的視線,他眉眼一彎,笑意在眼底蕩漾,就連眼尾的紅痣都鮮活了。
裴枕的心裡徒然落空了一拍。
怎麼會是沈遲?
穿堂吹來一陣風,樑柱上垂下來的幔帳倏然飄蕩而起。
裴枕的手指蜷曲,他轉頭,看到他邊上擺著一根長長的紅燭,與對面的紅燭相對齊,桌子左右兩邊擺著一個弧形酒杯,桌子中間還擺著供果、幹果碟。
碟子之後是一個古樸的小香鼎,上面密密麻麻插滿了有幾千根已經燃盡的香,只留下紅色的香把立在鼎裡,有兩根新的香插在上面,被簇擁在正中間,安安穩穩地燃著。
香火鼎後面是一個龕閣,龕門外有紅線鬆垮地纏繞著,看上去像是堵上了龕閣的門,紅線上貼著破舊、有些年頭的小剪紙,是歪七扭八的,已經發舊了的“囍”字。
龕裡擺著兩個黑木牌位,豎排,在中間寫著:林氏門宗五代林枝繾牌位、趙氏門宗十一代趙君瀾牌位。
原來,這裡是雉婦和她相公的靈堂。
沈遲在他的面前看他,裴枕端坐在椅子上,他轉過頭,喉嚨有些發緊,問他:“你怎麼在這裡?稚娘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