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遲隨口問:“師父,你打算給我準備什麼禮物?”

裴枕好笑道:“哪裡有當著人的面問的?”

沈遲很不講理:“我就是啊,免得師父轉頭忘了不認賬。”

小神女正吃著盧風從碗裡舀出來的米粥,一張臉都要埋在勺子裡了,聞言頂著幾顆米粒扭頭:“什麼?沈遲你過生日嗎?”

見沈遲點頭,烏鄞溫和道:“沈遲,你多大了?”

沈遲:“二十。”

烏鄞:“原來如此,沈遲你比我還小兩歲,今年確實應該好好過,及冠可不能隨便。”

這句話深得他心,沈遲轉過臉,笑吟吟:“聽到了嗎,師父?不能隨便過。”

裴枕:“你想要什麼?”

“師父,哪有當著人面問的?”沈遲把他之前說的話原封不動地還給他,似乎在開玩笑:

“這你得自己想,我的禮物,必須獨一無二,別出心裁,和旁人一樣的我不要,不夠特別的我不要,師父,你好好想想。”

裴枕無奈:“......好吧。”

左右還有一些時日,他找一天時間回渭水去找找他行宮裡壓箱底的寶物給沈遲也不是不可以,畢竟沈遲是他的徒弟,即便他不開口要,他也會為他準備一份適當的禮物的。

吃過早飯,裴枕隨著他們一同出門。

等到了窩棚,他們觀察了一下傷民身上的傷口,傷勢還在擴大,雖然蔓延的比較緩慢,但是百來號人捂著腿和手臂哀嚎的聲音也聽起來十分慘不忍睹。

裴枕在他們身上一個接一個點了穴,雖然不能讓傷口立刻好,但是起碼能阻止碳化蔓延。

一個早上過去了,正值夏季,毒辣的太陽掛在天上,火烤似的將人炙烤得汗水直流。

裴枕面白幹淨,臉上不見一滴汗,周身都散發著沁涼,只是他不太喜歡長時間的曝曬,雖然大多時候都在陰涼地,但因為長時間的走動和沒有及時補水,還是覺得有些口渴。

附近的人都在忙,裴枕見狀,問了水井的方位,屈尊降貴地自己拿著一個瓢過去舀水喝了。

沈遲和盧風得了師父的命令,在原地繼續為剩下的人封穴和開藥,他們二人在露著斑駁光線的棚下走動,為這場奇怪又突如其來的怪病醫治。

沈遲這幾年醫術見長,從前只能看一些頭痛發熱咳嗽之類的病,現如今像這種像是燒傷的傷口,他也能依據傷口的面積大小和灼傷程度開出合適的藥方醫治了。

盧風術法不錯,他學著裴枕,點傷者身上的穴位,阻止傷勢蔓延。

烏鄞拿著沈遲寫的藥方頂著太陽去拿院子裡曬的藥材,烏音則接過烏鄞的藥材進行打包,分發給不同藥劑量的百姓。

這些人不論男女老少均頭發散亂,身上臉上糟汙,雖然渾身髒兮兮,可當他們顫著手接過藥包的時候,雙眼卻濡濕了,燃起一絲希望的光亮,口裡念念有詞翻來覆去地道謝。

百來號人排長隊,點穴已經過大半,沈遲見裴枕走遠了想跟過去,他掃了幾眼眼前這個人身上的傷口,提筆就寫出了藥方劑量。

沈遲寫完把油紙丟給他就要走,卻沒想到剛站起來,這個人拉住了他的衣角,不讓他走。

沈遲不悅,那人比劃著要說什麼卻說不出來,沈遲一挑眉,原來是一個啞巴。

他“啊啊啊”地和他筆畫著什麼,沈遲看懂了一點,啞巴哭喪著臉,又“啊啊啊”的訴說著什麼。

沈遲臉色有些沉:“盧風。”

盧風轉過來:“師兄,怎麼了?”

沈遲沉思:“這個老伯的意思是,他懷疑他們每天喝的水有問題......”

遠處傳來的一點動靜傳入沈遲的耳朵,沈遲臉色一變,手上的紙和筆丟在地上,將啞巴拉著他衣角的手推開,大步狂奔去往那個方向。

盧風自覺發生了十分緊急的事情,也跟了過去,二人經過最前面的屋子,裡面的烏音和烏鄞聽到腳步聲轉身,驚訝地看著他倆飛奔而過:

“這是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