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第三十四章 “你就是河神。”

陰風簌簌響,吹的窗外的花草樹木擺動,沈遲房內的氣溫驟然降了好幾度,然而沈遲卻毫無所察,睡的十分香沉。

他做夢又夢到了那個場景,面前這人神情肅穆,白發飄浮,額間的金色和冰藍色的神印交映,不管夢到多少次,依舊十分令人難以移開目光。

河神緩緩湊近,沈遲閉上眼睛,等待那一刻的降臨,可這次卻久久沒有得到觸碰......

沈遲猛地睜開眼睛,猝不及防地對上了一雙眼睛,相比起夢裡的琥珀色,那雙眼睛的瞳孔普通,倒映出了他此刻的身影。

裴枕飛速打量了一下他,確認安然無恙後就移開了視線:“別睡了,起來。”

沈遲神情呆滯,沒反應過來是在夢裡還是在現實。

三成像的人突然出現在面前,實在是飽受沖擊。

裴枕拔下自己的發簪,用力在手心裡劃過,而後拍在地上,室內平地起風,將他一頭如瀑布似的發絲吹的飛揚。

他將沾血的發簪一甩,那木簪便如一柄利劍,一下釘在了對面的牆上。

沈遲就看到了一個披頭散發的鬼現出了原形,那鬼嘴角掛血,四肢不斷地向前掙動,但是那沒入了他體內的簪子卻將他釘在了牆上動彈不得。

片刻後,它從腳到頭漸漸消散,化作點點的淡黃色星光,飄過來,爭先恐後地湧入了裴枕體內。

裴枕就地打坐,將體內的靈力引到丹田,而後斂息修煉,享用他的功德。

沈遲則是胸膛起伏不定,額間汗水滑落,他驚疑不定地看著還在往下滴血水的木簪,以及在他床前盤膝而坐,正在打坐的裴枕。

怎麼突然有鬼闖入他的房間?

裴枕又怎麼在這裡?

他聞到了空氣中的清冽香氣,視線落到了裴枕向上翻的左手的手掌上,那手心上的傷口十分深,血順著手縫留下來,在他月白色的衣服上很是醒目。

裴枕眉都沒皺一下,幾個吐息下來,只覺得身體格外輕盈,心情都暢快不少,只是,有個不知死活的東西,將他的手拿起了。

裴枕睜開眼,就看到沈遲面無表情地拿著紗布蹲著給他包紮傷口。

裴枕:“沒事,一點小傷。”

他就要把手抽出來,沈遲卻用了點力按住了他的手腕:“馬上就包好了。”

裴枕想抽出來,其實他用靈力療傷也用不了多久……

沈遲神情專注,身著裡衣,光腳踩在地上,他正低著頭在他的傷口上塗藥水,還輕輕地吹氣。

裴枕只能看到他的頭頂,見他這般細心,突然想起人間的一句古話,養兒防老。

裴枕以前十分不理解,但是現在見這一幕覺得好像也有一點道理,雖然他又不是他親爹,說是義父也沒有正式認過,只是口頭說說而已,但是也不妨礙他感受到了他的尊敬、愛戴,和孝敬。

對,沈遲還蠻孝順的。

“不錯。”裴枕覺得自己有必要誇獎一下他。

沈遲頭也沒抬,給他包紮好之後,又給他把簪子撿過來,把上面的血擦了,遞給他。

裴枕接過,他起身在沈遲房裡找了個銅鏡將就照著,幾縷頭發順滑地穿過手指,被撩起。

裴枕隨手挽起一個發髻,要將那木簪插進去,可惜那一層層的紗布將他的手包的腫脹無比,他頭一次有些笨拙,不是發絲散亂就是發簪歪扭。

沈遲沒忍住笑出了聲。

他還是第一次看到裴枕力不從心的模樣,雖然那腫成豬頭的手是拜他所賜。

裴枕也是頭一回惱羞成怒,他把發簪丟給他,十分傲氣地一抬下巴:

“給我簪上。”

沈遲接住,摩挲著這頂好的發簪紋理,笑著過去,冰涼的絲絲縷縷發絲從他手中穿過,烏黑發亮的發質是頂好的。

沈遲呼吸都放輕了。

他那時在河中,看到的那個河神,他的頭發是白色通透,還微微卷的長發,和這完全不一樣。

不知道河神的頭發,摸起來是不是也這麼舒服……

沈遲把他的頭發挽起,不小心觸碰到了他的後頸,溫熱細膩的面板,如同上好的羊脂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