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我不該那麼對你。”

“對不起有用嗎?你能把時間倒回來?”

白鴿想都沒想就說:“如果時間能倒回來,我就早點兒去找你,顧維,我只是跟你道歉,但我不後悔。”

顧維聽著白鴿又無賴又瘋的話,眼睛都快裂開了,聲音也是裂的:“白鴿,你個瘋子,別再說了。”

白鴿控制不住自己,聲音又高了:“不是你不提就不存在的,我們做了一整個夏天。”

又來了又來了。

顧維不想跟白鴿說話,扭頭就走。

“你等等我,”白鴿追上去,“我其實還想來問問你,你腿好了沒有?”

顧維怪聲怪調:“我現在很好,謝謝你夏天的‘照顧’。”

白鴿也不管顧維的陰陽怪氣:“好了就行。”

他說完,從自己鼓鼓囊囊的羽絨服裡掏出一個油紙包:“顧維,我剛剛在路上看到有賣地瓜的,特別香特別甜,我給你買了幾個,剛剛你飯還沒吃完呢,你嘗嘗,很好吃。”

顧維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兒,出了餐廳大門就順著馬路往前走,白鴿就一直小跑著跟著他,手裡還舉著包著地瓜的油紙包。

前一天晚上剛下過大雪,晚上溫度太低,路面有的地方結了冰,白鴿一直盯著顧維,也不看路走。

白鴿踩到結冰的路面上,腳下打滑就要摔,一輛摩托車蹭一聲從他身邊飛了過去。

如果不是當時顧維正好回了下頭,拽了白鴿一把,白鴿一定會被摩托車撞飛出去。

“你是要死嗎,要死別死在我眼前。”摩托車飛遠了,顧維又一把甩開白鴿。

白鴿也被那輛摩托車給嚇到了,半天沒說話,油紙包裡的兩個地瓜掉在地上碎了,他手裡還舉著最後一個地瓜傻在那。

只不過他一直揣在懷裡捂了一路的地瓜,早就被風吹得涼透了。

顧維原地轉了好幾圈,往臺階上站了站,他不知道現在要去哪兒,也不知道怎麼把白鴿打發走。

白鴿也站上臺階,又問了一遍顧維吃不吃,顧維說不吃,他自己一口一口吃已經涼透的地瓜。

“地瓜涼了不好吃,還是熱的香,又甜又糯,剛剛買的時候就剩下四個了,我全要了,去找你的路上就吃了一個。”

“其實我還給你帶了不少東西,但我的行李箱落在計程車上了,給你帶的東西都丟了,我不記得計程車牌。”

“你手機號換了,我找不到你。”

“這半年,我經常想你,醒著想,做夢也想,幹什麼都想。”

“晚上我也不知道該睡哪裡。”

“真冷啊,顧維,我想做,我現在就想跟你做,特別想,怎麼辦?”

白鴿一口地瓜一句話,把吃地瓜還有自己吃沒吃飯跟上床的話並列在一起,好像上床這件事兒跟吃地瓜沒什麼區別,都是白鴿這一刻無聊了想說的而已。

晚上9點,當時顧維看了眼手機,要過年了,不遠處的江邊還有情侶在放煙花。

白鴿最後那句話,連帶著煙花一起沖進顧維的耳朵裡,也跟那束煙花一起,砰一聲在他小腹上炸開了花。

顧維當時看著還在吃地瓜的白鴿,身體的魔鬼突然開口說話:“顧維,別再逞強了,你就是慾望的奴隸,就這樣吧,拽著白鴿一起墮落,反正是他先起的頭,是他主動找上你的。”

顧維把身體裡的聲音壓下去,又問了一遍:“白鴿,你說什麼?”

白鴿又吃了一口地瓜,抬頭看著顧維,路燈下的那雙眼睛發昏,語氣倒是很堅定,又重複了一遍:“我說,我想跟你做,我想跟你睡覺,再睡兩個月。”

顧維沒等身體裡的魔鬼再說話,一把抓住白鴿還舉著地瓜的胳膊,拖著他就往旁邊最近的酒店大樓跑。

跑過去用了五分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