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34章 我只要你(第2/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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律師說完,顧維沒接什麼證明,繼續給白鴿按摩腿。
律師已經習慣了,他這兩天分別用電話聯絡了白鴿的另外兩個朋友,一個聽完他的話,啪一下就掛了電話,另外一個情緒更激動,直接讓他滾犢子。
旁邊這位顧醫生的反應算是輕的,律師已經有了心理準備,他又從檔案夾裡拿出一封信,推給顧維:“這是白先生留給您的信。”
顧維這回沒拒絕,接了律師給的信,隨手放在旁邊的桌子上,扭頭讓律師走。
張律師看顧維不願意聊後續事兒,給顧維留了張自己的名片,說如果顧醫生有需要,可以隨時給他打電話,說完律師就先走了。
那封信一直放在桌子上,顧維餘光掃了好幾次,最後還是拿起來看了眼。
他想看看,白鴿給他寫了什麼。
信封是很普通的土黃色信紙,白鴿的字不好看,但是寫得很認真,一筆一畫。
信封上只有四個字。
顧維親啟。
信上的字也是一筆一畫,顧維瞭解白鴿,白鴿在紙上記個什麼東西,總是會塗塗改改,抹得漆黑一團亂七八糟,字也是歪七八扭,除了白鴿自己,沒人認得他寫的什麼。
白鴿肯定打了不少草稿,最後又一筆一畫重新抄了一遍。
顧維坐在白鴿床頭,手心拖著信,從頭開始,一個字一個字小心翼翼地看,生怕漏了什麼。
親愛的顧維:
我從來沒寫過信,以前上學的時候,老師讓寫800字作文都把我愁得薅頭發,好幾年沒拿筆了,都不知道該寫什麼。
寫這封信之前,我上網扒拉了半天,我這人,不會說話,也沒給人寫過信,看別人開頭都用親愛的,小學語文老師也是這麼教的,我也就這麼學著寫一下。
我突然發現,應該沒有比“親愛的”這三個字更適合的字首詞了,不加字首總覺得不夠,加別的又不太對。
那我就再說一遍吧,親愛的,顧維。
見字如面,哎呀,算了,還是別如面了,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律師應該已經找到你了,可能我已經死了,或者一直沒醒。
如果我死了,就把我埋在我給自己買的墓地裡吧,看在咱倆在一起這麼多年的份兒上,幫我辦一場葬禮吧,簡簡單單的就行,墓地合同在律師那裡,遺照也拍過了,不用麻煩你特別多。
如果是不幸中的不幸,我一直不醒,別治療我,我不想一輩子躺在床上,當個活死人,太不痛快,你知道我性格,我不想那樣活著,那樣對我來說比直接死了還痛苦。
我這輩子,對你的執念太深,硬把你拽到我身邊,卻沒能好好對你。
咱倆這些年,對你不公平。
我該跟你好好說一聲對不起,關於那年夏天,對不起。
其實很小很小的時候,我就羨慕你,你身上有我所有我沒有的東西,你身上的衣服永遠幹幹淨淨,沒有腳印沒有泥沒有血,你的脖子永遠都是抬起來的,沒人敢欺負你,他們都想靠近你,都會對你笑,你在學校裡永遠都是最耀眼的那一個,你不知道,除了我之外,有多少雙眼睛都盯著你呢。
本來你在天上,我在泥溝裡,咱倆不會有交集。
可我慕強,慕幹淨,慕美好,慕所有我身上沒有的東西,偏偏我沒有的,你什麼都有。
從一開始,只是遠遠看著你,到後來忍不住靠近,再到後來,釀成了大錯。
現在我的結果,或許就是不顧老天給的命,走偏了該走的路得到的懲罰吧。
如果不是我,你會有更好,更正常的人生。
我最近一直在想,我一開始就做錯了,我喜歡天上的月亮,我應該抹幹淨自己身上的泥,努力飛到天上去才對,跟月亮肩並肩,讓月亮看到我。
可我卻用了世界上最惡劣的方法,我把天上的月亮拽到泥裡來了,我把你也抹髒了。
我想把你身上的泥重新擦幹淨,可是我以後沒這個時間,也沒這個機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