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我說,植物人還不如嘎嘣一下死了呢。”

“怎麼辦,給他做手術的是腦科一把手吧,明天就是我的手術了,是顧醫生給我做……”

“一把手是顧醫生的老師吧?老師都不行,徒弟能行嗎?”

……

白鴿又頂著一腦門兒涼汗從住院部離開,直奔商場,趁著自己還有口氣兒,該吃點啥吃點啥,該買點啥買點啥,閉眼的時候別給自己留太多遺憾吧。

人總是會死的,相比於一輩子躺在床上當個植物人,直接死在手術臺,或者死在術後各種無法預料的情況,白鴿還是想好好利用最後的半年時間。

白鴿晚餐一個人要了一個包廂,點的都是自己愛吃的菜,天擦了黑才離開,手裡又是大包小裹,剛走到單元樓門口,就聽到綠化帶裡有小野貓在叫。

聽聲音很熟悉,白鴿開門的動作一頓,轉身折回綠化帶旁邊,順著聲音扒開旁邊的冬青樹,最後在樹杈底下的雪窩裡找到了他平時常喂的那隻小野貓。

小貓的腿好像受傷了,旁邊的雪窩裡也有幾個小貓的血爪印。

白鴿把東西放在地上,抱起小貓檢查了一下,爪子跟腿受了傷,可能是不小心踩到什麼尖銳的東西劃傷的,傷口周圍的毛結了髒兮兮帶冰的血痂塊,還粘著黑乎乎的垃圾碎屑。

白鴿一抱,小貓在他懷裡凍得瑟瑟發抖,鼻子裡呼嚕呼嚕一直哼哼。

白鴿把東西送上樓,抱著小貓去了附近的寵物醫院,給小貓洗了個澡,處理了傷口,又做了驅蟲,最後買了貓籠貓糧貓砂貓零食,連帶著小貓一起拎回了家。

小野貓是黑白紋小花貓,很瘦,臉尖尖的,按照白鴿的審美看,這小東西長得絕對算不上可愛好看,是很平常的流浪貓。

白鴿很久之前就想把這只小貓帶回家養,但顧維一直不同意,這次他也不管顧維會不會生氣,想著等他回家後好好商量下。

他把小貓放到不住人的那間次臥,所有關於貓的東西也都塞進次臥。

白鴿以為只要把小貓藏好,顧維一時半會兒發現不了,只是他沒想到,顧維晚上一回家,小貓自己從次臥跑了出來。

白鴿忘了關貓籠,小野貓身上是帶著野性的,不願意困在籠子裡,自己撓開貓籠跑了出來。

野貓不怕生,也皮實,腿上有傷也不耽誤什麼,圍著顧維腳邊一直繞圈兒,嘴裡還喵喵喵叫個不停,特別好奇地打量著顧維。

顧維站在那不動了,他身上已經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小花貓還在繼續試探,爪子拍了拍顧維的鞋。

看他沒什麼反應,小貓又壯著膽子在他褲腳上撓了撓,半個貓身體都扒在顧維小腿上。

顧維沒回臥室洗澡,臉黑得跟鍋底一樣,喊了一聲:“白鴿,你出來,是你把小貓帶回家的?”

白鴿正在衛生間裡放水,聽到顧維那一嗓子,知道大事不妙,顧維發現了,他咧著嘴嘶了口氣。

顧維又喊了“白鴿”一聲,白鴿尾椎骨順著脊樑往上一麻,尿完趕緊洗洗手跑出去,抱起小花貓,離顧維遠一點兒。

“你回來了,”白鴿笑笑,又低頭摸摸小貓脖子,“你怎麼出來了?”

顧維眼睛一直在貓身上:“為什麼把它帶回來?”

白鴿抬起小貓包著紗布的爪子,笑著說:“小貓腿受傷了,我帶它去寵物醫院處理過,外面太冷,怕凍死,就給帶回來了,以後它住次臥,絕對不讓它出來。”

“它這不是出來了?”顧維音調都變了,臉色很不好看。

“沒關好籠子,”白鴿幹笑兩聲,“下次我保證關好。”

顧維問:“你要養它?”

白鴿點點頭:“養。”

顧維:“它會掉毛,家裡到處都是小貓毛發,很髒。”

白鴿:“我來處理毛。”

顧維:“它身上有寄生蟲,還愛跑到沙發上,床上,家裡的任何角落都有可能有它身上的蟲子。”

白鴿:“我已經給它做了驅蟲,醫生說了,只要定期做驅蟲,不會有蟲的。”

顧維:“它發q的時候,會到處尿,會亂叫,會亂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