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東城的崔藥商和十幾個挑夫,不也被蜘蛛怪給吃了嘛。”元成想了想,反駁道。

“那案子我聽說過,出事的地兒是東山縣,不在白帝城境內。”萬山虎掃了眼一堆惡臭難聞的屍體,若有所思地:“不過,你這麼一說,倒是讓我想起這一帶發生過的一起大案。”

“什麼案子?”齊逸趕忙問道。

萬山虎:“大概是三年前吧,東山縣一個員外的女兒,嫁到咱們白帝城。途經南郊,遇馬匪劫掠。”

“送嫁隊伍一行十幾人全都死了,一干財物被洗劫一空,新娘不見了。我們這些差役足足找了七日、翻遍附近山頭,也沒找著那女子,都說是被馬匪搶去做了壓寨夫人。”

“當時新官上任的知府大人,雷霆震怒,調了兵士將附近山頭掃蕩了一遍。之後,這一帶都算太平,沒鬧過匪患,最多就是小毛賊攔路搶劫。”

“不過,終究是死了那麼多人。以往一開春,城中的夫人老爺、公子小姐們,都愛往南郊踏青。出了那起案子之後,就沒人往這邊跑了,連那個三聖娘娘廟都搬到了城裡去。”

齊逸雙眼微微虛起,腦海中隱隱浮現出一道靈感。

沒等他抓住那道一閃即逝的靈感,便聽元成突然大喝一聲:“一刀斬,肯定是一刀斬!”

萬山虎疑惑道:“你是說,那個犯下累累重案的飛天大盜?”

元成連連點頭並滿眼崇拜之色道:“什麼飛天大盜,那是盜聖爺。傳說,盜聖爺在京都城盜走了各路奸商、貪官金銀無數,全都分給了窮困之人。”

“幾年前,江州府發大水,知府老爺私吞朝廷下撥的賑災銀,無數災民餓死病死。盜聖爺一夜之間,屠盡貪沒災銀的十幾名官員。那個知府一家上下十一口,被掛在江州城城門頭,真是大快人心啊!”

“還有...”

萬山虎趕忙打斷道:“行了,這些都是茶館裡說書先生編的,你還信以為真。再說了,你那盜聖爺要真有其人,殺的也是貪官汙吏,怎會對謝有業和趙四小姐下毒手?”

“說的也是。”元成想了想,驀地一擊掌,興奮道:“啊!我知道了,兇手應是學盜聖爺,這些死者肯定都不是什麼良善之輩,才會被兇手掛在樹上吊死。”

“要真有人模仿作案的話,嫌疑最大的,就是你這個盜聖頭號狂熱粉。”

揶揄了一句後,齊逸正色道:“斷案不能憑空臆測,在沒查清真相之前,絕對不能將毫無根據的猜想,強加於被害者身上。”

“人無完人,無論被害者是好是壞,有什麼樣的缺點,做過什麼虧心事,都不代表可以被任意殺害。”

“身為執法者,立場永遠都應該中正且客觀!”

萬山虎當了十幾年差役還在衙門熬著,沒去尋別的出路,正是因為他曾有個夢想。他想成為一名懲奸除惡的好捕快,想為那些冤屈無處鳴的平民百姓,討得一分公義。

然而,現實一次次打敗了他。看著高高在上的裘大人收受賄賂、胡亂判案,看著捕頭捕快們從不將百姓放在眼裡、只會吃拿卡要的嘴臉,萬山虎的心性被消磨殆盡,曾經的夢想如今只剩下了夢。

但是,此時此刻,聽到這番話的萬山虎,只覺得心底一陣激盪,體內隱隱有股氣機奔騰起來。他怔怔地看向齊逸,突然覺得這個身無二兩肉的瘦弱少年,此時莫名的高大。

正當萬山虎想說句什麼的時候,驚愕地發現,那少年背後的幽黑深林中,陡然綻放出一抹光。

“天老爺,那、那是...那竟是,紫氣!”

萬山虎瞪直雙眼,膝蓋猛的一軟,竟是跪倒在地。

一旁的元成則比他還先一步跪下,並高舉雙手作出膜拜狀。早九更直接,整個人直挺挺地帖在了地上。

齊逸剛開口想問一句,然後就發現,一抹紫色的霧氣從背後彌散開來,正迅速纏繞在自己身上。

想到這個世界存在妖異,齊逸的心底便是一緊。不過,他很快就打消了有鬼怪來掠食自己的想法。

那紫氣沒有任何異味,在接觸到身體的剎那,便有一股氣流鑽進面板之中,於四肢百骸間遊走起來。

腹中空虛的飢餓感,奔走了將近兩個時辰的疲累,霎時一掃而空。

僅四五個呼吸的功夫,那抹紫氣便悉數進入齊逸體內,遊遍全身經絡後,最終凝聚於胸中。

從外表來看沒有任何變化,但齊逸清淅地感受到,胸口處似有一涴暖流,正在滋養著自己的心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