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事先知道,還能跟梅娘通個氣。但他是突然被‘請’到國公府來的,根本什麼準備都沒做。

“要說鄭大人未老先衰、老眼昏花,辨認不清屍體,也說得過去。那麼,請問,仵作的驗屍報告又是怎麼寫的呢?”

鄭迎松:..............

“就、就寫死者死因系利器斬首,失血而死...還、還能有什麼?”

“還能有什麼?鄭大人不是南城令官嗎,問我一介草民還能有什麼,不覺可笑?不過,既然你誠心誠意的發問了,那我就大發慈悲的告訴你。”

齊逸面色一沉道:“死者指甲內有少量粉末,乃蒲黃與金銀花粉混合物。此藥粉清熱解毒、消腫止痛,可治療口瘡與咽喉腫痛,外敷可緩解面板紅腫等症狀。”

鄭迎松剛剛聚焦的雙眼,再次有些渙散開來,很顯然,他沒怎麼聽懂。

“這能說明什麼?”陳知府看似隨意地問了一句。

“說明死者若非常與藥物打交道的醫者、藥師,便是生前曾患有口瘡或咽喉腫痛之症。”

齊逸說罷,提刑按察使江入年便像是發現了華點的盲生,雙眼一亮道:“那為何不是面板紅腫?”

“因為屍體全身面板並無紅腫。”

江入年:.............

“啊這!是本官忽略了,哈哈~~”

在江大人尷尬的笑聲中,齊逸繼續說道:“既然是教坊司的花魁娘子,肯定有帖身丫鬟,只需一問便知月倚夢近段時日,是否患有這兩種症狀。還有,死者指腹面板柔軟、掌中無繭,說明是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嬌貴女子。”

賢王世子點了點頭:“這倒是沒錯,像月姑娘這樣的花魁小娘子,自是用不著做那些粗活,不過彈彈琴、唱唱曲罷了。每日還會以蛋清滑石粉保養,面板最是細膩光滑...”

話說一半,炎景初就發現大家都在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看著他。

教坊司屬禮部管轄,最初只是宮廷禮樂。後有犯官女眷發配進教坊司,漸漸演化出以舞樂技藝伺人的服務業。

同型別的還有勾欄、青樓,區別在於,勾欄檔次最低,差不多是髮廊、浴場的意思。青樓要看經營者的實力,一般都不會太差,相當於KTV。而官辦的教坊司,就是高階會所。

“咳咳,那個...”炎景初急中生智道:“哦,是這樣,本世子宴請好友時,曾請教坊司的樂姬、伶人來府中表演。因此略知一二、略知一二,哈哈~”

‘還不如不解釋’...看著在社死邊緣瘋狂試探的顯眼包,齊逸笑道:“世子說的沒錯,教坊司專伺舞樂,花魁娘子少不得操練琴藝。”

說話到後四個字時,齊逸模仿了一下彈古箏的動作。

眾人沉思,靳九思和炎景初旋即便想到了,而反應最快的竟是身板約等於1.5個萬山虎的方臉銀燕。

“繭子!對了,常年彈琴的樂師,指腹處必有繭子,即便裹了弦衣,也會磨出痕跡。”

梁巡撫點頭道:“薛寅精於音律,京都第一琵琶手梅侶行都盛讚他為妙音郎。方才席間,白帝城教坊司的那個奉鑾,聽到薛寅大名,還連連敬酒請他得空了去坊司一敘。”

名叫薛寅的銀燕,一張大方臉刷的一紅,趕忙謙道:“大人過講,屬下愧不敢當!”

齊逸:...............

認真的嗎?這位壯士,一根指頭堪比他三根指頭那麼粗,就這手還能彈琵琶?彈棉花還差不多吧。

“也就是說,單憑手指,你就看出死者並非擅撫琴的花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