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包廂房門被開啟的一瞬,坐在壽星位置的小壽星一抬頭,那個白裙子的女人滿滿當當的映入了他黑亮的眸子裡,他震驚,嘴巴里含著的一口蛋糕都掉了下來,足足楞了半晌,失聲叫道,“媽媽?”

他急急忙忙從椅子上滑下來,一股腦兒跑到了那個女人面前,不顧滿手的奶油,就抱住了她大腿,那雙充滿童真的大眼,直勾勾地望著她,滿是期待,“你是我媽媽,對不對?”

閔敏也僵住了,靳家應該從來沒人跟他透露過有關他媽媽的事情呀,小馬駒怎麼會一見到自己,就喊自己媽媽呢?

“你一定是我媽媽,你跟這個照片上的女人一模一樣。大伯告訴我,她就是我的親生媽媽。”

為了證明自己的猜測是正確的,小鬼頭把掛在脖子上的懷錶開啟給她瞧,奶聲奶氣的聲音滿含堅定,“你看,你就是這上面的女人。你就是我媽媽對不對,我媽媽沒有去天堂,是不是?”

一連串的疑問把閔敏問暈了,也把湛藍聽得七暈八素,湛藍不由得緊張起來,閔敏真的是小馬駒的親生媽媽嗎?

這麼仔細看去,小馬駒的五官面相和閔敏確有幾分相像,尤其是眼睛鼻樑那裡尤其像。

湛藍扭頭,看向靳明臻,像是在尋求答案,而小馬駒見閔敏不說話,靈活地跳到了靳明臻腳邊,一根短短粗粗的小食指指向閔敏,望著靳明臻,“爸爸,你告訴我,她是不是我媽媽?”

“爸爸,你說啊,她是不是我媽媽呀?”小馬駒不斷拉扯著爸爸的褲腿,童聲裡因為急切而有一絲嘶啞。

看著這樣滿懷憧憬的兒子,靳明臻真是於心不忍,說是,點燃他的希望,說不是,再次把他推進冰冷的深淵裡。

一個孩子究竟離死亡多遠?他的父母就是他的兩道屏障,如果失去了父母,這兩道固若金湯的屏障被就被撤走,那麼這個孩子也就看到了死亡……

而他自己也是這麼親身經歷過來的,也在小馬駒這個年紀,他眼睜睜看著自己的親生母親離世,他從偏遠的城市搬到了嵐城這座大都市,走進了關係複雜的靳家,他的悲傷、孤獨、害怕,沒人都理解…償…

他抬眸,看了一眼坐在那裡的靳爵,那張照片是他給小馬駒的吧?關於小馬駒的身世,大家早就商量好了,要等他長大才告訴他真相,他這麼做,是破壞規矩!

靳爵表示抱歉,他要是知道今天閔敏會出現在這裡,當然不會把那張照片作為生日禮物送給他。

不管是這個像極了媽媽的女人口中,還是爸爸那裡,他都得不到隻言片語,小馬駒真的急壞了,眼淚在眼圈裡打著轉,惱怨悲憤地瞪著爸爸,小拳頭錘著他硬邦邦的腿,“爸爸,你說話呀,你說話呀……”

湛藍一顆心都揪了起來,蹲下身,想把哭得悲愴的小孩摟在懷裡,可他小身板靈敏,一個轉身躲開了湛藍伸過來的手,轉眼就奔進了靳爵的懷裡。

那雙小肉手緊緊抓著靳爵的軍裝,仰著滿是淚痕的小臉巴巴望著他,抽噎起來,“大伯,他們……都壞……壞,他們不回答我,媽媽的照片是你送給……我的,你說她是不是我……媽媽呀?”

一桌子的人看著那淘氣的小鬼頭突然變成了鼻涕蟲還苦得那麼傷心,心裡或多或少都跟著難受,可對於這個問題,大家也實在不好回答。除了當事人意外,誰有這個回答的權利?

靳爵輕輕撫摸著小馬駒圓嘟嘟的小臉,原本乾爽的小臉被淚水弄得黏溼,“小馬駒,不哭。你以前就答應過大伯,要當個男子漢,男子漢是不能哭的。”

沈柔挑眉看了眼閔敏,這個不要臉的女人居然回來了?她起身,從座位中出來,靳榮拉了她一把,想阻止她,卻被她手輕輕揮開,苦著眉頭看向那哭得小肩膀一顫一顫的小孩,“瞧把我們小馬駒都給惹哭了。奶奶告訴你,那個阿姨啊就是你的媽媽。”

“媽——”靳爵頓時繃緊了喉嚨,瞪向母親。

“今天是小馬駒生日,你們就不能讓我孫子開心點嗎?瞧你們把他氣得都哭成這樣了,你們不心疼,我還心疼呢。”沈柔扯了餐巾紙給小馬駒抹眼淚,只怕從小馬駒出生到現在都沒這麼跟他親近過。

小馬駒也第一次覺得這個奶奶沒那麼冷冰冰了,一抽一抽地有點上氣不接下氣,模糊的大眼睛執著地看著她,“奶奶……真,真的嗎?”

“千真萬確啊。她啊就是你的親生媽媽。來,奶奶給你擦鼻涕。”沈柔一笑,忍著噁心,用餐巾紙把他的小鼻涕擦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