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藍想過一萬種可能,唯獨沒想過靳明瑧會生病,而且還是心臟病。

靳明瑧是頂尖的外科手術醫生,他曾是個體格健碩的軍人,怎麼會生病呢?

她一直以為他是移情別戀了,才拋棄了她和腹中孩子,殊不知,他寧願一力承擔一切苦厄,也要讓她後半生幸福。

湛藍心中大痛,不覺,淚溼了眼眶,跌跌撞撞癱坐到床上。

她以為自己在監獄裡已經受盡磨難,可不知的是,他亦是如此,她還可以發洩哭泣,可那個男人什麼都不能做,將所有的痛苦都掩埋在心底最深處,只將最溫柔的傳遞給她攖。

難怪,他的胸口多了兩道像蜈蚣似得疤痕,又難怪三年前他會問一些莫名其妙的問題,例如,問她要是他哪天躺在了墓地裡,她會去看他嗎,會哭嗎?

也終於明白了,他曾經的那句,除了死神誰也無法從她身邊將他帶走償。

其實,他從未遠走,只是換了一種方式在愛她。

湛藍突然意識到什麼,如果說這種病會遺傳,那麼孩子呢?小鹿不幸一生下來便沒有呼吸和心跳,那麼湯圓呢?

猛地,痛苦宛如驚天霹靂般再次將她心臟劈得四分五裂。

湯圓吃的那些進口藥,根本不是靳明瑧所說的是維生素,而是針對心臟方面的藥吧。

鹹澀微涼的淚水淌過唇瓣,溢進不住顫闔的唇瓣,湛藍一開口,聲音如哽在喉,“湯圓,是不是也得了心臟病?”

靳茜僅僅抿著,默然的看著她。

不需要她說,便已印證了她的猜測,那孩子也逃不過病魔的折磨,她可憐的孩子,她是多麼想替她承擔一切痛苦,她寧願是自己得了絕症,也不希望降臨到自己孩子身上。

湛藍壓抑的哭聲,終於繃不住地逸出喉間。

靳茜眉頭亦是緊蹙,她沒有當母親,還不理解一個母親得知自己孩子生病的那種痛楚,但她作為湯圓的姑姑,每每看到那麼點大的孩子,乖巧地把一顆一顆的藥丸嚥下去時,心口都忍不住泛疼。

“二嫂,你別擔心,二哥會救湯圓的,等她再大一點,就能給她換心臟了。”

“除了換心臟別無他法嗎?”

“現在的醫療技術也只有這個方法了。二哥都能把自己救活,那一定能把湯圓救活的。你看二哥不也好好地站在我們面前嘛,以後手術也一定會成功,湯圓會健健康康的長大。”

想到手術時那一刀下去,湛藍替孩子想想都覺得頭皮發麻,彷彿那一刀比割在了她的心房上還疼。

然,她無能為力,因為她這個當媽媽的什麼都不能替孩子做,唯有陪伴她,將所有的愛毫無保留地傾注到她身上。

——

下午的最後一站在世界愛情塔拍攝,世界愛情塔採用了鋼結構和現代新型奈米建築材料構架而成,高度為999米,給人以強烈的視覺衝擊力。

當一對戀人愛情圓滿時,必定步入婚姻殿堂。

趙導安排他們在塔頂舉行一場爛漫簡單的婚禮,放飛白鴿,由靳明瑧宣讀“世界愛情宣言”。

湛藍提著潔白的裙襬,一步步向靳明瑧走去。

在靳茜跟她談了那麼多之後,湛藍的心態改變許多,對靳明瑧的敵意和反感也已消失全無,更多的是對那個男人的心疼,再度為他身披白紗,彷彿經歷艱難險阻之後再度重相逢一般,她的一顆心戰戰兢兢,又小心翼翼。

闊別三年,女人的美更顯成熟韻致,驚豔了全場。

劇組人員大聲歡呼:“秦小姐好美,美的驚為天人。”

趙導一句,“靳少可真有眼光。”就可突顯他馬屁功力,一誇誇倆,著實令劇組人員覺得厲害。

湛藍羞澀一笑,更是令靳明瑧心跳澎湃,血液沸騰,他真的想此時此刻就將那女子緊緊摟入懷裡,但他剋制著,等到開機的時候好好將她“蹂躪”一番。

這是一場哭戲,讓趙導著實有點擔憂,趙導又開始叨叨叨,“秦小姐啊,待會靳少和你宣讀世界愛情宣言時,你一定要表現出很感動很忘我的樣子,如果眼淚盈眶要掉不掉那就完美了。等到靳少將你頭紗掀起來時,你一定要帶著三分緊張,三分靦腆,三分嬌羞,一分淚意,這樣才能詮釋一個新娘的狀態。”

道具小弟聽著趙導沒完沒了的唐僧式的叨叨唸,又補充了一句,“就是要走心。”

趙導給他一個大白眼,“到底你是導演還是我是?”

道具小弟表示意識到錯誤,不敢越俎代庖,於是默默地退下。

趙導還想再提點一些什麼,又被靳明瑧甩了個不悅的眼色,“趙導,你有完沒完,我看你這個導演總結能力不強,還不如那個道具小弟。走心二字要那麼多廢話。”這個趙導,一直在耽誤時間,他現在最想做的事就是快點把他美麗的新娘子擁入懷中。

趙導一臉狗腿樣,不住地點頭,“是是是。靳少說的是。”

趙導結束廢話,板子一打,正式開拍最後一場第一次。

拍得很順暢,感情飽滿,很是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