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藍笑得無聲無息,手指往肩膀上一扯,將他奢貴的大衣取下,輕輕放到他膝蓋上,她的聲音也是極柔極輕卻是極其刻意的諷刺,“靳少,您的衣服還你,像我這樣的人,會糟踐了這衣服?”

靳明臻,你怎麼不知,我如果真是個自甘墮落的女人,我為何不從了郎閆東,郎閆東會比你差麼?他有錢有勢,我討了他歡心,有什麼給不起我的?

她性子怎麼更加倔強了,當真是以前被他寵壞了,以後哪個男人敢接她這個盤呢?

靳明臻斂了斂眸子,“你沒看離婚協議麼?答應給你的房產現金,我分文不會少你的。”

男人的聲音真是冷極了,冷得程度早已壓過了車子裡的暖氣溫度。

湛藍咬了咬唇,靳明臻,難道你不知道我在乎的並不是這些嗎?

靳明臻捏著膝上她放下的大衣,手越捏越緊。

湛藍冷冷地掃過他,將頭偏到另一邊,眸子裡不知怎麼的又覺得乾乾癢癢的了,只得緊緊閉起來。

明明知道靳明臻喜歡自己溫柔的樣子,明明自己在他面前沒有發脾氣的資格了,可是到他這裡,總是像來了大姨媽一樣,要跟他犯衝頂撞。

不想去理會這麼多,頭被撞了那一下,依舊昏昏沉沉泛疼,只是,突然少了那件衣服,她更冷了,只得摟了摟自己臂膀。

扭過頭,湛藍的臉已經別到了另一邊去,見她懼寒的動作,心裡只道活該,又地在湛藍微白的側臉逗留幾秒,目光又自發地移到她頸下,鎖骨精緻勾人,而她黑色文胸襯出的肌膚更是瑩白,真是想讓人狠狠咬一口。

一想到剛才看到郎閆東騎在她身上,不覺想到他們的曾經,不得不承認湛藍是個銷.魂的女人,腹下猛得一緊,原來一個命不久矣的病人還是會有男人正常的生理反應。

強自收回心智,不去瞧她,手還是不聽使喚地一揮,衣服抖動間,他又將大衣重新披回了湛藍身上償。

身上又再次溫暖起來,湛藍的嘴唇扯了下,想問他既然看不起她,又為何再次將衣服給她蓋,這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臉嗎?

想想又算了,這男人嘴巴毒起來時也毒得厲害,只怕自己會再受刺激。

湛藍向來是個能屈能伸並善待自己的人,不能讓他跟自己一起挨凍,這次沒有拒絕,反是拉了身上衣服,好好蓋著享受著這份短暫的溫暖,哪怕不是為了自己,也得為自己肚子裡的小傢伙著想,她這身體必須好好珍惜。

這次她並未憤怒地扯下那件大衣,靳明臻看在眼裡,唇角往上揚了揚,口鼻上那些紫氣也消散許多,其實,這個男人乖巧溫柔時更討人喜歡。

不知過了多久,湛藍渾渾噩噩地醒來,睜開眼瞧了瞧四周,發現自己竟然還是在車上,身上仍披蓋著靳明臻的衣服,車裡的暖氣也打得很高,很暖和。

募得,她又是一驚,怎麼還在車上?翻過身子,往身旁瞧了下,靳明臻人已不在,只剩江燁在車裡。

“我睡了多久了?”湛藍問江燁。

“大概有兩個小時了。靳主任見你睡著了,就沒有吵醒你,讓我在車上等你醒來,把乾淨的衣服你給你換。衣服是靳主任給你挑的。”

江燁將手邊的紙袋遞給她,她習慣性地道謝,江燁在駕駛位磨蹭了下,又吞吞吐吐說了一聲,“今天是靳主任的生日。秦小姐,可以的話,你跟他說一聲生日快樂吧,他會很開心的。”

湛藍一怔,今天是他的生日嗎?其實她對他的瞭解還是很少的,他們的婚姻、感情始終太短,短到無法深入地瞭解彼此,可她多希望能用一輩子去了解他啊,只是他不給她這個機會而已。

她望了一眼手中的紙袋子,心中又想,她祝賀他生日快樂,他真的會開心嗎?畢竟,她已經不是他想要的那個女人了,不是嗎?

再抬眼,只見那個斯文有禮的男人嘆了一口氣,下車關門。

車窗上貼了特殊材質,不怕會被外面的人看到。湛藍安心地換了乾淨的衣服,下車的時候,卻發現靳明臻站在不遠處的路燈下,指尖摩挲著一支菸,要抽不抽的樣子。

那盞路燈壞了,忽閃忽閃,他只穿了一件加厚的襯衣,在瑟瑟寒風下,蕭瑟孤清的身影忽明忽暗,總給湛藍一種錯覺,他就會像那一盞壞了的路燈一樣“啪”的一聲徹底暗掉,再也亮不起來。

其實,他整個身形都清瘦了很多,是因為上次被她砸傷了腦袋所致吧。

湛藍心中的愧疚感隱隱作祟,她不由地地抬起腳步,緩步朝他走去。

耳邊是風聲還有呲呲作響的路燈,忽然女人放輕的腳步聲融入其中,也逃不過靳明臻敏銳的耳力,他轉過身去,那個小女人一張小臉便映入眼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