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藍從震驚中回過神來,仍是猶豫,她的身上已經溼透了,還有很多泥漬,會不會把這人的車子給弄汙了?

“你喜歡淋雨?還是喜歡我下車抱你?”

“我怕把你的車弄髒。攖”

靳明臻怒得差點嘶吼出來,這小女人不是一向精明又狡猾嗎?這會兒居然考慮這樣的問題,幼稚!

他解動安全帶,湛藍連忙制止,這外面的雨勢不小,他一下車也得淋溼,她不敢再耽擱,連忙開啟車門,坐進後排車座。

她一上車,靳明臻就把車內熱風調到最大檔上,又找了條幹淨的毛巾扔到了後面,從後視鏡中看著那個女人擦著溼發的狼狽模樣,他的眉又幾不可察地擰了下,扯下身上的針織衫又丟到了後座上,“先穿著。”

那是一件藏藍色的粗棒針開衫,與他身上的大地色卡其褲搭配起來,盡顯儒雅紳士風和隨性自然的生活態度。

她有點不好意思,就在剛才她再次領略了這個男人的霸道,他不容她說個“不”字,她只能照辦,脫下外面溼了的外套,將他柔軟的開衫鬆鬆垮垮地穿在了身上。

按理又對他說了謝,想問他怎麼會來醫院接她?可又始終不敢問出口,繼續擦著亂糟糟的長髮償。

馬達發動,車子駛向柏油車道,匯入忙碌的車流。

夜色徹底將白晝淹沒,雨水拍打著車窗,透過微微模糊的車窗,看到的是夜幕下燈紅酒綠的街頭。

她呆呆地望著窗外景色,思緒卻飄飛到遠方。

還記得大學那會,也是這樣的秋天雨夜,她和肖韻琛為了一件小事吵得很兇,她負氣之下衝到了馬路上,她沒有看到前面一輛車子飛快駛來,是肖韻琛及時把她撲倒,緊緊護在身下,她沒有受一點傷,而肖韻琛手掌被水泥地磨破,滲出大片血來。

她嚇得直掉淚,罵他傻。

他說,湛藍,你不知道我有多愛你?

他們在那個雨夜擁吻,甚至在他宿舍的床上脫得一絲不掛,要不是突然來了大姨媽,她想,她會把身子給他。

現在的他,一定和她的妹妹在高階的西餐廳,享受著燭光晚餐吧。

肖韻琛那個男人啊曾多麼地護她,就有多麼殘忍地傷害過她。

掌握著方向盤的男人時不時透過後視鏡瞟秦湛藍一眼,那個女人眸光微紅,黯然傷神,一直望著窗外,眼球朝著左下方,那樣子一看就知道在想別的男人。

下著大雨接她的是他,給她溫暖的也是他,跟她結婚的還是他,她居然還想別的男人?

靳明臻冷哼一聲,突然加速,身子因為慣性往後抵了抵,這個男人怎麼突然就發瘋似得飆車了呢?

看著他把前面的車輛一輛一輛地超過去,湛藍有些發慌,沒吃晚飯的緣故,胃裡空空的,在高速行駛下,她有點想吐,“老公,我不太舒服,你開慢一點吧。”

吳儂軟語的溫柔,是秦湛藍聲音的特質,耳邊的舒服讓他踩著油門的腳鬆了鬆,車速也隨之減慢。

這之後兩人再也沒有說話,車內出奇的安靜,不僅是喇叭聲,還有行車疾馳而過摩擦潮溼地面的刷刷聲也聽得一清二楚,他們雖是夫妻,更多的時候就像是難以親近的陌生人。

就這麼一路開回了靳家大宅,李嫂聽見車子開進車庫的動靜,撐著一把大傘出來接他們,兩人剛一下車,李嫂知趣地把傘舉到了靳二少的頭頂,他冷冰冰地奪下了李嫂的傘,湛藍衝李嫂尷尬地笑了笑,把手裡的那把傘給了李嫂。

於是,靳明臻用力地攬過湛藍的肩膀,一齊走進別墅。

距離很近,湛藍可以看到他唇下角還有一點點發炎似得微紅,應該就是吃棗過敏的。

她心中動容一下,和靳明臻在一起處久了,這男人除了是個智商極高的男人外,還有很多優秀的品質,也正是因為他的優秀,才會人稱之為男神的吧。

而這個女人們口中的男神正緊緊擁著她行走在雨夜中,心頭不禁又多了一些幸福感來。

屋簷下的鰲拜討好地衝主人旺旺幾聲,但這人主人一點也不領情,直接用眼神秒殺鰲拜,可憐的鰲拜嗚咽一聲,看得出主人的心情一如這雨天不大晴朗,就灰溜溜地跑進它的狗窩去了。

客廳裡鋪滿了小孩子的玩具,變形金剛、積木還有長長的小火車,靳思承坐在一堆玩具中間,一個人玩得不亦樂乎,看到爸爸換了鞋進來,抬了抬頭正想喊爸爸來著,還沒出聲,那個男人卻頂著一張冰塊臉咆哮起來,“誰讓你把客廳弄得亂七八糟的?你不是有自己玩具室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