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冷哼了一聲,道:“寧國公竟然敢藐視親王,此一罪朕先給你記下了,待堂審結束,你自去領三十廷杖!”

白世祖張口結舌地看著皇上,怎麼他什麼都還沒做就要受廷杖了?三十下,那可不是好受的,尤其是他這種教養了幾十年的人。

這倒還在其次,自古刑不上大夫,可皇上竟然要打他,這才是讓他難以忍受的。以後這寧國公的臉還能往哪裡擱呢?

他本想說些什麼來彌補,可是卻聽得鳳九卿閒閒地道:“寧國公,久不面聖,這點兒規矩竟也忘了?還不謝恩!”

白世祖心裡恨透了鳳九卿,可是卻不敢不跪,低下頭,朝皇上謝道:“臣謝主隆恩!”

皇上沒理他,倒是鳳九卿先開口道:“國公爺剛剛不是要舉證嗎?那個什麼管事不見也罷,既然是你們白家的奴才,說的話可聽可不聽!”

“王爺難道以為臣找人做假供嗎?”白世祖可憋了一肚子火呢。

鳳九卿挑眉,笑道:“不是以為,是肯定!”

白世祖真的恨到牙癢,可是說話的人是他得罪不起的,只能忍氣吞聲,對皇上道:“請皇上為臣做主!”

皇上擺擺手,道:“一個奴才,哪有資格面聖?況且宣王說的有道理,畢竟是你家的奴才,難道還能違背主子的意思嗎?”

白世祖被堵了一下,臉上通紅,不過這個不是他要爭的重點,所以他也不便與皇上苦苦糾纏,只好退了一步,道:“既然皇上不願意見管事,那麼請皇上准許臣請一個關鍵證人上堂,他必能讓皇上了解事情的真相!”

皇上看了一眼鳳九卿,又看看白木槿,發現二人都沉默不語,才點頭道:“準了!”

白世祖眼裡閃過一絲竊喜,趕緊道:“請皇上准許九門提督朱大人的公子,朱常榮上堂!”

皇上稍微有些驚訝,他自然知道朱常榮最近鬧了不少事兒,和他一貫橫行霸道的作風倒沒什麼不同,無非是這一次欺負的人家來頭太大,可是偏偏兩家人都沒有追究,這才是他詫異的一點。

他看了一眼白世祖,按照常理,白世祖應該恨透了朱常榮,怎麼這會兒竟然要朱常榮上堂為他說話呢?

可是既然開了口,就斷沒有收回的道理,揮揮手,便讓人宣了朱常榮上堂了。

朱常榮進來之後,卻先和白雲兮對視了一眼,看到白雲兮似乎有些害羞地低下頭,朱常榮的眼裡閃過一絲喜色。

他照著規矩給皇上行禮之後,就靜靜地跪在那裡,其實他是聽怕皇上的,所以很少會主動面聖,一般都是不得已而為之。

皇上倒是沒先開口問白家的事兒,反而和朱常榮寒暄起來,問道:“常榮啊,朕也有好些日子沒見你了,你最近可長進了啊?”

朱常榮尷尬地笑了一下,才謝罪道:“皇上恕罪,臣再不敢了!”

“哼,你也老大不小了,前些日子你定下親事,你姐姐還高興了許久,朕還準備給些賞賜於你,沒想到這麼短短的時日,你又是退親又是上國公府求親,倒是熱鬧的很啊!”皇上的語氣聽不出是開玩笑還是認真的。

朱常榮真恨不得把自己埋進地底下去,這下回去之後,他爹一定又要將他關上幾個月了,可是面對皇上的問話,他也不得不回答,又磕了頭,道:“這些都是事出有因,其中緣由說來話長,待皇上得空,臣再細細稟明!”

皇上搖搖頭,嗤笑了一下,道:“你啊,也該去歷練一番,朱家一家子都將你寵得無法無天了,這次事兒過後,你就去城防營謀個差事吧!”

朱常榮倒是沒有像皇上預料的那樣難受,反而大大方方地謝了恩,好像還挺高興的。皇上有些驚訝,倒也沒放在心上,以為朱常榮總算是長了些頭腦。

鳳九卿輕咳了一聲,提醒道:“皇兄,朱公子似乎是來給寧國公當證人的!”

白世祖正著急不知道該怎麼將話題引到這上面呢,看著皇上似乎想和朱常榮拉家常,一時半會兒倒是歇不下來的樣子,沒想到這宣王這回倒是肯幫忙了。

皇上也似乎才剛剛想起來這茬兒,也清了清嗓子,問道:“常榮啊,你來是不是要證實安平郡主有罪啊?”

白世祖一愣,這皇上問話也太沒頭沒腦了,按照他的計劃,應該是自己循循善誘,一點點將事情的“真相”給剝離出來,這樣才沒那麼突兀,這可是要定自己女兒的罪,這麼直來直往的,讓人怎麼看他這個國公爺?

可是皇上不是他,也不會考慮他的感受,他已經對白世祖一家子失了耐心,只想著快些把事情掰扯清楚,好回宮去休息,做皇上也是很累的。

朱常榮也有些發懵,看了一眼跪在他左上角的白木槿,心裡有些過意不去,說實在話,他對白木槿並沒有什麼惡感,初次見面也就是在國公府,倒是被她的容貌驚豔了一下,只可惜美人太冷漠了,失了原本的韻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