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不說還好,越說白老夫人越發懷疑了,便擰著眉頭道:“不對,你不像是這麼沒分寸的人,珍寶齋的首飾可是享譽京城,早幾年也沒聽過玲瓏坊這個名號,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陸氏眼神有些微閃躲,看著白木槿,似乎在觀察她有沒有發現什麼一樣,但是卻不敢插話,她原先當白木槿是個傻不愣登的小孩子,所以在背後做了不少手腳,玲瓏坊自然也是她秘密開設的,她以為自己做的天衣無縫,卻不想白木槿到底還是發現了端倪。

白木槿嘆了一口氣,為難地道:“祖母,不是槿兒不想在在家鋪子裡買,只是您許久不出門,不知道如今的珍寶齋寥落到什麼地步了,那些擺出來的首飾,還是前兩年流行的款式,雖然用料極好,但怎麼拿得出手送人呢?我也是無奈才跑到對面的玲瓏坊去定下了這套頭面!”

白老夫人一聽,心裡便明白了大半,看著陸氏的眼神帶了幾分犀利,冷笑一聲道:“珍寶齋那麼好的鋪子,你都能給管成了這樣?”

陸氏連忙解釋道:“老夫人,您不知道啊,這事兒可是冤枉了,珍寶齋寥落不是我不精心,是匠人們斷了層,而玲瓏坊這幾年卻花樣翻新,又處處擠兌咱們珍寶齋,所以才打壓的珍寶齋生意越發難做,這也是沒法子的事情!”

匠人斷了層?好理由啊,白木槿心裡暗笑,面上卻不表露,只懵懂地道:“說來也怪,我瞅著玲瓏坊裡的那些首飾,無論是設計還是做功,都和咱們珍寶齋之前的有些相似呢,難不成是咱們的匠人技藝被偷學了去?”

這事情可就嚴重了,哪有匠人輕易將技藝傳給外人的,都是代代相傳,一脈相承的。誰不怕別人搶自己的飯碗,都說教會了徒弟,餓死了師父,這是行業裡絕不會更改的規則。

白老夫人再不通事兒,也知道這其中大有蹊蹺,盯著陸氏的眼睛也越發凌厲起來,她久不理事,看來陸氏揹著自己做了不少好事兒啊。

只是如今她也拿不出證據,自然不能責怪陸氏,只留了個心眼,便道:“你也莫亂猜了,哪有匠人會將自己的手藝給人偷學了去,等欣萍過了門,你也要學著管家,便從你母親留下的那些嫁妝入手吧,那畢竟是你和辰兒的,辰兒是個男丁,自然不能管這些瑣事,你先幫著他打理!”

陸氏聽了,就覺得大事不,便委屈道:“老夫人這話可是責怪我將姐姐的嫁妝打理的不好?我這些年盡心盡力,連對自己的嫁妝鋪子都沒有對姐姐的精心,若這樣說,那可真是要冤死我了!”

“什麼又冤死你了?”白世祖不知何時出現在了門外,一聽到陸氏委屈的聲音,便開口問道。

陸氏一見白世祖,立馬委屈的更甚了,低著頭,一副受盡欺辱的小媳婦兒樣,還強顏歡笑道:“夫君,沒什麼的,和母親閒聊呢!”

白世祖看她這副作態,便皺了眉頭,這些日子陸氏做小伏低,他要娶穆欣萍,她也將一應事務打理的妥妥帖帖,並無一絲差錯,所以他也逐漸忘了之前陸氏的所作所為,還頗有幾分對她不住的愧疚感。

如今看她這副受了委屈又不敢說的樣子,自然心疼,便道:“母親,可是凝香又做了什麼讓您誤會了?”

白老夫人白了一眼陸氏,不悅道:“你自己問她,可是我誤會了她!”

陸氏怯怯地看了一眼老夫人,便搖頭道:“一切都是妾身的錯,與老夫人無關的,夫君莫要為了妾身惹得老夫人不開心!”

白世祖一聽,就更加心疼陸氏了,不自覺地就站在了她身邊,道:“母親,凝香這些日子為了我和欣萍的婚事忙得腳不沾地的,有什麼不當之處,您多擔待著!”

白老夫人被氣得啞口無言,這話是在指責她不知體諒媳婦兒,存心找茬了?正要開口訓斥,卻聽白木槿開口打圓場道:“父親,也沒什麼大事兒,祖母是希望等表姑媽過了門,便讓我也跟著學些管理庶務,母親心疼我,怕累著我而已!”

白世祖一聽是這個事兒,便無所謂地道:“槿兒也不小了,過了年就十四了,是該學習一下庶務,你做母親的心疼她,但也不能慣壞了,到時候出了門要被夫家笑話!”

陸氏見白世祖輕易就上了套兒,心裡著實氣悶,卻也不能反駁,便訕訕地道:“夫君說的有理,是妾身淺薄了,只是管理庶務也得從小處著手,還是先學著打理內院之事吧?老夫人您說呢?”

白老夫人見陸氏故意攔著白木槿去接觸陸婉琴的嫁妝,便更存了疑惑,但礙於白世祖在場,只好道:“是這個理,那便讓槿兒先從內務著手吧,正好也幫襯著欣萍,往後你就負責商鋪,莊子,欣萍和槿兒就負責府裡的內務,也省得你捉襟見肘!”

陸氏見這是一下子要將她管理內宅的權力全都拿走,便覺得不,但還來不及開口阻止,就聽得白世祖道:“正是這個理,如此凝香也不必太累,皆大歡喜!”

陸氏吃了個啞巴虧,臉色漲紅了,卻還要謝謝老夫人和白世祖體諒,還要客氣地和穆欣萍道聲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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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只想讓出一部分既繁雜又容易出錯的差事給穆欣萍,她一個小門小戶出身的,又從未接觸過內宅事務,肯定經常要徵詢老夫人的意見,老夫人年齡大了,又多年不理事,總要出錯,到時候她再出面擺平,那穆欣萍和白老夫人還能繼續舔著臉要權力嗎?

陸氏的算盤全被打亂了,這下要將所有內宅事務權交出去,這對她來說絕對是個打擊,那意味著將來她在府中的地位會大大下降,下人們若一個個被穆欣萍收攏了,她這個正室夫人的地位就岌岌可危了。

外務雖然有油水,但到底比不上內宅權力大,陸氏心中有些不安,開始籌謀著該如何在最短的時間內將權力收回來,不能讓穆欣萍做大了。

她又看看白木槿,在衡量是交出陸婉琴的嫁妝,還是交出府裡的庶務,無論是哪一條,都讓她十分不甘心。交出庶務,便宜了穆欣萍和白老夫人,她會漸漸淪為擺設。交出嫁妝,那很多已經是空殼子的產業,若是被白木槿這個比鬼還精的丫頭髮現了,那定要鬧得她灰頭土臉,倒是傳到陸家那裡,她又要腹背受敵。

如此進退兩難,陸氏心裡也十分焦灼,想了又想,還是決定暫時讓穆欣萍先接手府中庶務,畢竟內宅紛繁複雜,要想收攏人心,不是一日兩日能成的,她在背後再給她下些絆子,即便有白老夫人從旁指點,也會顧此失彼,給她找出一些大紕漏來,再哄著白世祖為她說話,遲早還是得讓她重新執掌。

暗暗下定主意,陸氏很痛快地道:“既如此,那就等妹妹過門之後,我就講府中的大小事務都交託給你,往後你也要受累了!”

穆欣萍帶著幾分忐忑道:“我到底還年輕,恐怕以後還要姐姐多多指點,您可別一下子就撒手不管,倒讓我慌了手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