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道:“您放心,只要把訊息實打實的說出來,我絕對送你去醫院。”

“你這還是有條件的對嗎?”老頭苦笑道。

“當然有條件,老爺子您得明白一個道理,這三人的破壞性不用我多說了,估計您心裡也清楚。這樣的人您任由他們飄蕩在社會里是不是對這個社會的不負責任?”

他點了點頭道:“你放心吧,話都說到這份上了我還有必要隱瞞你嗎?”

“那好,這三人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什麼要吃人肉?”

老頭嘆了口氣道:“迷暈倒你的那個人叫石山,他是我同鄉我兩從小一起長大,“這件事我埋在心裡確實有將二三十年了,對我而言這件事是我這一生的噩夢,就如你所說無論如何我都不可能放下,但我也沒法逃避,誰讓自己做了這件事呢。”

說罷他似乎是鼓勁似的用力搓了搓手,才繼續道:“這事兒說起來也是我兩三十多歲那年的事了,當時改革開放後村子裡有外出打工賺到錢的回家蓋房,我和大山看著便商量也一起出去淘換錢回來給家裡人蓋房子,不過進了城我兩錢就被偷了。那時候人老實也想不到找人求救,熬不下去就在城裡討飯過活。”

“後來被一個要飯的人收了,當時他說自己是那個地方的頭,如果想要在他的地盤上要飯就必須聽他的話,人生地不熟的我們也不敢反抗。稀裡糊塗就跟了這個人,後來他除了把我們所要到的錢全部騙走外,還把我們賣到了一個黑煤礦當礦工,那段日子過的真是生不如死,結果就在我們覺得快要撐不下去時,小煤礦出了冒頂事故,矸石當場就砸死三人,我和大山也被困在了井下。”

“當時我們都絕望了,在井下撐了幾天也沒人救,本來覺得自己是死定了,結果有一天大山忽然就哭了起來,他說他想家人,他不甘心就這樣死了,我就說不甘心也沒用。我們是死定了,結果大山哭過以後他忽然就爬到工友的屍體旁……”

說到這裡鍾清文遲疑了很久才繼續道:“他在死人臉上咬下一隻耳朵吃了下去,我當時都看傻了,做夢也沒想到平日老實巴交的大山敢吃人肉,隨後他不但自己吃,還扔給我兩隻耳朵,起初我是不敢吃的,可是想想對方反正已經死了,如果不借他們身體用用肯定撐不了多久,與其去死,不如最後搏一把,於是我就把耳朵給吞了下去。”

“可是後來幾天我發現大山吃人肉越來越習慣。而且還吃得津津有味,甚至他會以為我睡著了,自己過去偷人肉吃,他特別喜歡吃手指、甚至連腳趾都吃,後來人肉吃光了他就對我說乾脆互相吃吧,他吃我的肉。我吃他的肉,因為當時我們身上還有一包煙和一個打火機,所以咬開的血肉還可以用香菸將傷口燙死止血。”

我聽到這兒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道:“這不得疼死?”

“開始確實疼,疼的撕心裂肺,可是為了活命再疼也得忍著,不過忍到後來就不疼了,渾身都木了,看那一口口的咬在自己身上就像咬在別人身上一樣沒感覺,知道我們把一條小腿吃完,才捱到救援的到來,後來我才知道井下四十多名礦工只活了我們兩個。”

說這話時鐘清文滿臉都是無奈的苦笑,沒人能想到在他身上居然發生過如此可怕的往事,屋子裡一時安靜的出奇。

老頭將假肢取下放在桌子上略帶哭腔的道:“我們對不起那些工友,死都沒法落個全屍,不過我們真的沒有選擇,如果不吃人肉就是死路一條,所以我也不知道自己是錯是對。”

我嘆了口氣道:“你和石山不一樣,你吃人是為了活命,他吃人是為了口腹,這是你們之間的區別,所以你有罪還是無罪我說了不算。”

老頭道:“按道理說這種事情是想都不該去想的,不過石山被困在礦洞裡是他對我說如果有機會能出去,肯定要找到黑煤礦的礦主,不但要殺死他們,還要吃了他們,我本來以為他就是說了句狠話,但後來才知道他說的居然是真的。”

“他真的把黑煤礦礦主給吃了?”

“當然,我死都不會忘的,那個黑煤礦的礦主姓楊,礦長姓李,具體的姓名我不知道了。”

“可是他們為什麼要把死人骨骸擺放在圓形的桌面上?”

老頭道:“大山是個木匠,他手藝最精的便是打圓桌,年輕時候他曾經說過將來要生很多孩子,最好是能坐滿一個大桌,他自己打的圓桌,我想這或許與他年輕時的理想有關聯。”亞帥廳劃。

看來即使是最殘忍的罪犯,心理也有柔軟的一面存在,這就是人的兩面性。

不過這些人對於我而言是絕無原諒可能的,我要讓他們知道痛苦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