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如玉行針後,立刻站了起來,柔聲說道:“夙姑娘,好生休息。心脈受損,馬虎不得。”

隨後示意大家一起跟著他出去,起初,輕言並不同意,堅持要留下來照顧夙鳳,在她心目中,救了慕瑾瑜的人,就是她的恩人。

由她照顧她的恩人,輕言並沒有覺得這有什麼不妥,倒是歐陽婧附在輕言耳邊說了一句,‘你在這,顧將軍有些話也不方便說啊。’然後,直接將輕言拉走了。

等到內室歸於平靜後,躺在床上的夙鳳才睜開雙眼,紅紅的眼眶,含著淚水。

顧玄之悄悄地閃了進來,耳邊響著夙鳳壓抑的抽泣聲,腳步一頓,有種想外跑的衝動。

曾經被大華天朝的聖上誇讚機敏的那顆頭腦,此刻卻不知道自己該如何應對這種場景。

他尋思了半晌,實在不知該怎麼開口,內室那極力剋制的哭聲,聽得他有些抓狂,他悄無聲息地想退出去,卻見內廳火盆中的炭火已快用盡。

京都的冬日,室內若是沒有火盆便冷若冰窖,顧玄之忍不住想到室內的人兒正受著傷,怕是很難抵禦嚴寒。

顧玄之用力撥出一口熱氣,咬著牙往裡面挪了一步,“夙……夙鳳……要不要再給你添個火盆。額,這天還真是冷啊。”

室內突然變得很清靜。就連剛才那低低抽泣聲彷彿也消失了。

氣氛有些尷尬,顧玄之輕輕咳嗽一聲,厚著臉兒又重複地問了一句:“夙鳳,要不要再給你添個火盆?畢竟這天真的挺冷的。”

對於夙鳳來說,此刻顧玄之的聲音和往常很不一樣,輕柔,悅耳,就像午夜隨風而開的曇花,像清晨『露』水滴落草叢。

她心裡其實有些意外,意外顧玄之沒有離開,擦了擦眼角的淚水,說道:“我不冷。”

額,夙鳳直接了當地拒絕了他的好意,顧玄之忽然很想打自己這張嘴。

問些什麼不好,偏偏問了這麼一句有失水準的問題,也不怪夙鳳直接了當地拒絕了他。

顧玄之強壓住心頭的情緒,挪了又挪,原本二十幾步的距離,硬生生走出了上萬步的感覺。

“你好生養著,萬不可大意。”顧玄之頓了頓,彷彿用盡全力繼續說道:“人是從我手中被帶走的,我必須把她從宮中接回來。至於她和趙璇的婚約,如此頭疼的事情,我覺得還是交給楚雲宸解決吧。”

夙鳳耷拉著眼皮,神『色』平靜說道:“玄之,你若喜歡趙璇,大可以去爭取。我只是氣你太過沖動。你若不清楚事情緣由,就直奔聖上面前請求賜婚,說不定會破壞了她的計劃。畢竟,白如楓是在特別清醒之下,答應了婚約。而且她醒來後,和趙璇秘談了許久。”

“可她是女人啊,怎麼能夠娶公主趙璇,萬一被有心人發現,揭發後,她這可是欺君之罪。說不定,要賠上整個神醫谷,我又如何能坐視不管?”

“玄之為何會對才認識不久的她如此上心?這並不符合你做事的風格?”夙鳳吶吶低問。

“怎麼就不符合我做事的風格了?”

夙鳳輕啟櫻唇,心『潮』澎湃地說道:“若是往常,你若是聽到有人女扮男裝,還被聖上賜了婚,你不但不會替她擔憂,怕是還要推波助瀾一番。是不是?”

顧玄之滿臉通紅,不再言語,這夙鳳說的一點兒也不差。若是旁人,他肯定在成婚當日去揭穿,非要鬧個天翻地覆才肯罷休。

“你和白如楓究竟是何關係?”夙鳳抬眸望著顧玄之。

“我和她前前後後只見過三次面,並沒有什麼關係。我之所以願意這樣幫她,不過是欣賞像她那樣的奇女子罷了。”

夙鳳望著顧玄之,那雙眸子突然奔湧出淚水,“白如楓就是歸雲山莊的大小姐慕瑾瑜,你竟連這事都要瞞著我,這麼多年了,我們一起走過了那麼多的風風雨雨,我夙鳳還不值得你信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