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冷風吹過,慕瑾瑜縮了縮脖子,最近兩天,她越來越抵禦不了嚴寒冰霜,總覺得身體發冷。

外間梆子聲響,一慢三快,已是四更。

“四更了,可以開始了。”慕瑾瑜仰望著梁頂,淡淡地說道,“按金刀門卷宗的驗屍格所寫,太子妃的孃親就是在夜間四更時分,在這吊死的。”

楚雲宸眼睛順著慕瑾瑜的手,看向頭頂上,那片空『蕩』『蕩』的樑柱。

暗處的冷刀嘴角的肌肉忍不住抽了抽,所以,這位自詡已經破解兇案的慕瑾瑜,等到四更半夜,就是為了……告訴他們,人是四更吊死在樑上的嗎?

“冷刀,上屋頂!”

冷刀聽完,想都沒想就問道:“上屋頂做什麼?”

慕瑾瑜淡淡地說道:“扮屍體。”

默然片刻,冷刀吞吞吐吐地說道:“我不想試試那滋味……我好歹也是……一品護衛,我很忠心的!”

楚雲宸沒理他,淡淡地說道:“正因為你忠心耿耿,浩然正氣,這等重要的活自然得交給你。”

冷刀苦著臉,不情不願地飛上樑頂,雙手攀在樑上,整個人的身體吊在樑上。

房間所有擺飾都不曾變動過,慕瑾瑜往外走去,站在正門對立面。

楚雲宸從屋內將門窗從裡面反鎖好,“反鎖好了。”

“有沒有其他機關地道什麼的?”慕瑾瑜盯著木製的正門問道。

只聽屋內有窸窸窣窣的聲響,過了一會,“沒有任何機關,沒有其他出口。”低沉如琴聲般的嗓音,緩緩而出,在寂靜的夜中,很是好聽。

廊見夜間不熄的燭火,投『射』到門窗上,慕瑾瑜的身影映得清楚分明。

“我進來了。”慕瑾瑜淡淡地說道,掌心用力,猛地將門開啟。

她順著門外的燭光向屋內望去,正對門的是一張墨漆的四方高腳桌,桌上擺放著香爐。

四方桌子後面是繪著高山流水的屏風,其他格局和往常宮殿格局一樣。

這香爐,這屏風,擺放的位置甚是奇怪。

從她這個角度看去,吊在樑上的冷刀,就如同一柱香,筆直地『插』在香爐的上方。

慕瑾瑜輕步跨過正門門檻,反身將放在門後的麵粉撒在平滑的地面上,蹲下身子,輕輕抹平,並將磚面上的麵粉,掃到一邊。

太子府邸用的自然都是上好平滑的磚頭,表面光滑細緻,絲毫沒有凹凸不平之處。

慕瑾瑜微微皺眉,只能儘量將動作放慢。

磚縫之間沾了微薄的麵粉,慕瑾瑜仔細地盯著磚縫,表情有些凝重。

皺了皺眉頭,“這兩塊磚頭的縫隙和其它磚縫不一樣。”

目力比慕瑾瑜好的楚雲宸,說道:“像是利器砸下的口子。”

“什麼利器劃下的痕跡,是米這種形狀的?”

“那為何利器會出現在太子府後院?”楚雲宸問道。

“若是兇手有利器,能夠自由出入太子府的後院,為何要製造『自殺』的假象?”慕瑾瑜皺著眉頭問道。

“已經制造了『自殺』的假象,為何偏偏要用這利器,留下線索?”

兩個人同時陷入沉思,冷刀鬆開右手,甩了甩胳膊,他覺得越來越不懂蹲在地上的兩個人。

不就是一道利器留下的痕跡嗎?

至於問出這麼多的問題嗎?

“我可以下來了嗎?”冷刀問道。

慕瑾瑜聞言抬眸看向冷刀,眼前一亮,“冷刀,你現在吊的地方,是不是有黑『色』灰燼?”

冷刀抬眸望去,驚訝地說道:“你怎麼知道樑上有灰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