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音寺門外,停著一輛沉香木打造的馬車,車外一黑衣少年拉著韁繩,靜坐在車上。

車內楚雲宸依靠在軟墊上,而慕瑾瑜則冷著臉,牙磨得咯咯作響。但礙於坐在人家地盤上,慕瑾瑜也不便發作,只能狠狠地瞪他幾眼。

“牙齒疼嗎?”楚雲宸好笑道。

“不疼!”慕瑾瑜冷冷地回覆。

“那你手癢嗎?”楚雲宸見慕瑾瑜一直用手敲著木板,故有此一問。

“不癢!”依舊冷冷地模樣。

“雲南沉香木、泰山降龍木,金絲楠烏木是我朝排前三的上等好木。雲南沉香氣味辛,微溫無毒,有清肝,調五臟之功效。你說,若是用沉香木打造成馬車,值不值錢?”楚雲宸挑眉問道。

慕瑾瑜沒好氣地說道:“值錢!”

先被當成棋子,後又受他牽制,現在又來問些奇怪的問題,她慕瑾瑜就那麼好欺負嗎!

“恩,我也覺得值錢。你覺得我這馬車價值多少黃金?”

“萬兩!”

“既是萬兩黃金,你若一不小心敲壞了,我該不該讓你賠?”

敲打木板的聲音嘎然而止。

敢情問了這麼多,就是想訛她的錢啊。

他難道不知道,她慕瑾瑜最缺的就是錢嗎?

慕瑾瑜嘖嘖地讚歎道:“你這馬車都比太子殿下的軟轎值錢,也不怪他眼紅。有錢人,別太高調!會惹人嫉妒!百姓仇富心理還是很嚴重的。”

“仇富心理?”面對慕瑾瑜提出的新名詞,楚雲宸有點兒好奇。

“哦,就是仇視有錢人,恨有錢人的意思。”

“窮人做窮事,若是差錢,就該多想辦法去掙錢,而不是自怨自艾,仇視富人!”楚雲宸說道。

“也不是所有窮人都有仇富心理,有仇富心理的也不一定全是窮人。太子爺不就是見不得你楚家有錢,你又如此高調的樣子,他才恨不得抽你的筋,扒你的皮,這也算仇富心理。”

慕瑾瑜繼續說道:“換而言之,也不是所有有錢人都被仇視,被仇視的人往往都是斤斤計較,睚眥必報的小人。”說完,眼睛透過一絲解氣。

“照你這推論,我應該是那種被所有人仇視的富人?”楚雲宸虛心請教地看著慕瑾瑜。

慕瑾瑜嘴唇微微一勾,“自然!”

“那你豈不是也仇恨我。”楚雲宸一副擔驚受怕的樣子。

我那是見不慣你一副欠抽的樣子,可不是仇富心理。

慕瑾瑜點了點頭,表示贊同。

楚雲宸忽然爽朗地低笑一聲,“被某個窮人仇視的滋味,也挺不錯的呀!最起碼,某人一副生吞活剝我的樣子,心裡卻又不敢。你說,是不是?”

我忍!

慕瑾瑜暗暗地告訴自己,要忍!

此刻,和楚雲宸動手,極為不理智,所以必須要忍。

“某人不仇視有錢人,只是仇視你太囂張而已。”慕瑾瑜清冷一笑。

“為何仇視我太囂張?”楚雲宸問道。

慕瑾瑜瞧了瞧那玉質的面具,笑了一聲,說道:“連面具都是上等的暖玉,恐怕也價值連城吧。為了防止別人害你,整日試探他人,你這樣,不覺得累嗎?”

“累!”

馬車內,突然安靜下來,只能聽見彼此的呼吸聲。

慕瑾瑜有些不自然,她沒想到原本正你一句我一句鬥個不亦樂乎的人,突然情緒低落,向你示弱,沒來由的心軟。

這種不受控制地向他靠攏的心,這種失控的滋味真不好受啊!

索『性』閉上眼睛,背靠在木板上休息。

楚雲宸眸光微動,將馬車上備有的羊『毛』織成的毯子蓋在慕瑾瑜身上:“如今酷寒天氣,山間溫度比起山下更冷,小心染上風寒。”

“你有這麼好心?借毯子給我蓋,收銀子嗎?”慕瑾瑜微睜開眼睛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