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算是到了國慶節,陳默一家子迎來了盼望已久的旅行。

成田機場到達廳的電子屏閃著幽藍的光,第一次出國的陳國輝攥緊護照的手沁出汗來。

廣播裡流淌的日語提示聲讓他感覺像和尚唸經,扭頭看見妻子正死死盯著海關人員的制服徽章。

“NeXt One(下一位)” 提示屏突然跳出紅字,陳倩如蒙大赦地拽著老媽往前衝,雖然是年輕人,但第一齣國的她也緊張。

陳默提著兩個28寸行李箱跟在後面,瞥見海關櫃檯貼著“歡迎使用銀聯卡”的中文標語——這是今年剛開通的服務。

陳倩突然拽他袖子:“哥!那個穿JK的是不是明星啊?”少女指著遠處接機的人群,幾個梳著雙馬尾的女孩正舉著“みさき(美咲)”的應援牌。

陳默聞聲也看了過去,一個身穿混搭風格學院制服的女生在主動和粉絲拍照,還攜帶著大量的應援色飾品。“走吧,應該是地下偶像。”

“什麼是地下偶像?”陳倩好奇的問道,父母竟然也轉過頭來等著陳默的解釋。

“她們主要在秋葉原或者其他地方的小劇場演出,門票500日元就能坐前排,演出完還能握手自拍。” 陳默解釋道。

三人默默算了一下賬,確實便宜,20多塊錢,跟在蓉城茶館的消費差不多。

“這麼近?不怕粉絲越界嗎?”陳倩一邊走一邊繼續發問。

“要的就是親密感!買10張握手券能聊五分鐘,她們收入全靠現場賣周邊,有人行李箱塞滿粉絲送的零食。”

“哥,感覺她們有點慘啊。”

“你懂個屁,人家那才真的在追夢啊——白天打工晚上唱跳,粉絲覺得養成素人比追巨星更有參與感。”

“小默!”張新萍突然壓低嗓門插嘴道,“這邊咋這麼多外國人?” 她本能的護住腰包,盯著正在幫遊客搬行李的非洲裔員工。

在蓉城其實很少見非洲裔(廣州朋友:我們這多,需要你拿走...),更別說在父母生活的南貢市了,估計是猛然見到幾個真·黑人有點害怕。

陳默滿腦子黑線,“媽,在這裡我們才是外國人...” 他握了握母親的手,“安心啦,那些都是屬於機場的搬運工。”

“陳桑!這裡!” 一個清脆的女聲在陳默耳邊響起。

陳默剛推著行李車轉過海關拐角,就看到接機人群裡跳著揮手的姑娘。

鈴木薰染成栗色的長髮紮成高馬尾,薄荷綠西裝外套下露出華興工牌,正舉著寫有“歡迎陳部長家族”的中文接機牌。

不過陳默一看這接機牌上的字就知道肯定不是鈴木薰寫的,對方那中文字水平,那叫一個神秘莫測,彷彿在破解上古密碼,連考古學家都直呼內行。

鈴木薰是陳默的同事,兩人認識超過三年了。上一次見面是3個月前陳默搞網路加速專案,兩人還一起去神田附近吃了燒鳥。

這個畢業於東京大學的高材生來自於巖手縣,畢業以後就加入了華興,如今已經6年。

巖手縣不太出名,不過靠近它的秋田縣和福島縣(隔著一個宮城縣)倒是鼎鼎大名,他們一個靠狗一個靠傾倒核廢水。連起來倒是挺和諧,狗才傾倒核廢水。

姑娘在華興的職位是業務部門輔助類角色,專人負責代表整個東京辦公室員工與IT部門溝通。

舉個例子,比如東京辦公室很多日本當地員工,英文不太好的,遇到系統相關的問題,只能是透過會講中文的鈴木薰統一提交到IT。

然後等鈴木薰拿到IT的解決方案、處理意見或處理結果時,再分別給到這些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