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曉峰記得小時候總在課本或者教輔材料裡面讀到“秋高氣爽”,當時太小,讀了只是讀了。但是今天早飯以後抬眼看了下蓉城的晴空高朗,感受到氣溫的舒適,腦海裡第一反應就跳出了這個成語。

回到辦公區的李曉峰盯著監控大屏上跳動的光點,指尖在鍵盤上快速敲擊。

入職半年多,他已經能像當年辨認網咖電腦編號那樣,熟記集團全球一百多個辦公區的IP段分佈。

早上10點,“李工,深圳總部的視訊會議系統卡頓了。” 新來的實習生抱著筆記本站在他工位旁,螢幕上密密麻麻的報錯程式碼看得人眼暈。

李曉峰掃了眼OA系統值班表——今天負責總部的王濤正在休年假。

“給。”他把桌上的《網路協議手冊》遞給實習生,這是他轉正時部門裡的資深網路架構師秦健偉送他的禮物。幾個月時間早已被他翻了不知道多少次。他覺得很有用,如今又送給了實習生。

“走吧,先檢查核心交換機。” 他帶著實習生往機房走,橡膠鞋底踩在防靜電地板上發出吱呀聲,“上週剛升級的韌體可能有相容問題。”

穿過玻璃走廊時,李曉峰瞥見樓下停車場有輛熟悉的黑色轎車。果然,陳默剛停好車就匆匆忙忙的走向辦公室,一邊走還一邊啃著麵包。

三小時後,故障排查進入僵局。

“所有硬體檢測正常,頻寬佔用率不到40%。” 實習生擦著額頭的汗,“要不要申請重啟核心路由器?”

李曉峰盯著監控軟體上的時間軸,突然想起上個月在食堂聽到的對話。

當時兩個自動化部的工程師在討論影片壓縮演算法,說新型編碼協議對時間同步要求極高。

“再查查NTP伺服器狀態。” 實習生調出集團時間同步系統的監控介面,“果然!總部和蓉城主時鐘偏差了0.3秒。”

李曉峰瞬間就很有成就感,就像程式設計師寫了一段自己頗為滿意的程式碼。

當他把故障分析報告提交給值班主管時,對方盯著“毫秒級時間偏移導致影片解碼異常”的結論看了半晌:“你怎麼想到查這個的?”

“有一次聽陳總和徐總聊天,聽他們說到精密度更高的系統或者裝置,對誤差要求更高。”李曉峰摸了摸鼻子,“當時全球網路最佳化專案在和德國代表處扯皮要不要用原子鐘。”

晚上八點,李曉峰在空蕩蕩的辦公室整理培訓資料。

下週三要回母校參加座談會,他特意向行政部要了這半年處理的典型案例。

滑鼠滑過“聖保羅分公司網路癱瘓”的資料夾,他突然笑出聲。那是他第一次獨立處理跨國故障,當時王濤在影片裡急得直跺腳:“快找巴西那邊的英文手冊!”

結果他在裝置後臺發現中文操作日誌——原來五年前徐雙龍帶隊安裝時,給所有系統留了中文除錯介面。這個秘密像武俠小說裡的暗門,得熟人才知道。

走廊突然傳來腳步聲,陳默出現在門口:“怎麼,又在覆盤經典案例?”

“陳總!”李曉峰慌忙起身,“我在準備校友座談會的材料。”

“那你繼續,多準備一下是好事,給你的學弟學妹們做好榜樣,我先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