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頭上選擇離開很容易,但若是將這份離開付諸實踐便顯得有些麻煩。

張兵幾個月前帶領大家找到了這座原本是旅店的二層建築,這裡離市中心很遠,周邊的喪屍也不是很多,在經過一週“黑血”的澆灌後,它就成為了幾人末世中的“避難所”。

好歹也在這裡生活了一段日子,幾人儲備的物資倒也不算太少,窗外的暴雨還沒有短時間內停下的意思,張兵大手一揮,示意眾人回房收拾好自己的物品。

就算真的要離開z城,他們也不能毫無準備地莽撞行事。

原主的東西不多,尤其是在白棠具備“水系異能”的情況下,將兩套還算幹淨的換洗衣物放進揹包,白棠拉開抽屜看了看,最後拿走了裡面的壓縮餅幹和罐頭。

雖說他的空間戒指裡帶了不少生存必需品,但沒到迫不得已,他還是入鄉隨俗比較好。

房間整潔,東西不多,確定沒有遺漏什麼重要線索後,白棠背上黑色的雙肩包,腳步輕快地下了樓。

大廳內的火還沒有熄,狂風夾著雨水從破損的視窗吹入,見其餘人還沒有從房裡出來,白棠長腿一邁,揹著包坐到了火邊。

“感覺怎麼樣?”謝喬突兀地出現在白棠身後,也不知道他用什麼辦法換下了那一身繁瑣的裝束,總之,單憑肉眼來看,謝喬此刻的確只是個長相帥氣的普通人。

這屋子裡六分之五都是系統手下的“自己人”,仗著之前在論壇裡闖下的名聲,謝喬行事便愈發沒了顧忌。

更何況那張兵實力普通,若是對方出了屋子,謝喬絕對能在第一時間察覺並隱去身形。

不理解這人跳出來調侃一句自己是什麼意思,白棠沒說話,只是默默擦了擦自己的匕首。

在沒有找到合理的解釋前,他恐怕只能用近身戰鬥的方式解決外面那些鬼東西了,想起門外那些黑紅色的血液,白棠不禁心疼起這把跟了自己很久的匕首來。

“嫌它們髒?”謝喬附身看了看被白棠精心擦拭的匕首,“冰水同源,你可以考慮一下異能變異什麼的。”

比人類溫度稍低的氣息拂過耳邊,與火光的熱烈形成了明顯的對比,白棠手指一轉收回匕首:“我會考慮。”

“要我說你們人類就是矯情,”謝喬順勢拉過一個矮小的凳子坐在白棠身邊,“明明把黑血塗在身上就能減少很多傷亡,但我看這房子裡的幾個人都沒有這麼做的意思。”

物種不同,白棠懶得和對方爭辯,而且就他自己而言,他並不覺得愛幹淨是什麼矯情的事。

居然沒和自己鬥嘴,謝喬偏頭看了一眼向火堆裡丟著枯枝的白棠,看來這個副本還真是很不合小宿主的心意。

火光搖曳,樓梯上傳來人類走動的聲音,白棠指了指手環,示意謝喬趕緊回去。

無論是被其他玩家圍觀還是被張兵懷疑,那都不是白棠想要的結果。

但謝喬似乎打定了主意要和白棠對著幹,樓上的腳步聲越來越清晰,他卻仍然穩如泰山地坐在原地,半點都沒有要回到手環的意思。

沒有強制操控對方的能力,白棠皺起一雙秀氣的眉,心裡驀地升起一絲惱意。

自從被拉近這個遊戲,他就好像一直處於一種無法翻盤的下風。

哪怕他次次勝利,甚至還勝過了厲修傑這樣有名的玩家,但白棠心裡卻還是有一種深深的無力。

明月之下皆凡人,也許只有到了對方那樣的境界,他才有資格去逼問謝喬對他說明什麼。

帶著負面情緒的目光|氣勢洶洶地投向聲音來源處的樓梯拐角,被白棠如此少見的視線掃過,齊知樂一個激靈,下意識地舉起了雙手:“別緊張,是我。”

說也奇怪,齊知樂一邊下樓一邊默默揣測著樓下兩人之間的關系,這白棠對誰都是一副冷淡穩重的模樣,可只要有那個黑發紅眼的寄生靈在,他就總能看到白棠有人氣兒——甚至孩子氣的一面。

忽略笑眯眯的謝喬,齊知樂找了個凳子坐在白棠身邊,不怕死地用胳膊肘偷偷撞了撞對方:“我怎麼覺得你有點不對勁兒?”

“沒什麼,”壓下腦中翻滾的思緒,白棠語氣如常道,“是我的私事,與副本無關。”

“小孩子家家的裝什麼老成,”知道白棠不會和自己動手,齊知樂大膽地拍了拍對方的肩膀,“平時見你冷冰冰的,這一生氣倒還有些人氣兒。”

此話一出,白棠還沒搭話,謝喬便悠哉遊哉地開口:“誰說不是,這小孩平時無趣,只有生氣時才有幾分意思。”

特別是那雙圓圓的貓眼兒,只有在生氣時才有最活潑的顏色。

這話謝喬敢說,齊知樂卻不能隨便去接,他摸頭打了個哈哈:“雖然排行榜離沒見過林琳,但我看她的實力不錯,生存局是團隊合作,這次我們跟著她走應該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