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喬恨鐵不成鋼的警告根本進不了蘇好的耳朵,在她眼裡,房間不過是無故起了幾絲風,隨後搖籃裡的白棠便像是困了似的,閉上眼睛打起了哈欠。

畢竟只是例行來看望兒子做做樣子,蘇好並沒有真的想陪白棠多呆的意思,這會兒見對方傻乎乎的睡了過去,蘇好褪去臉上的笑容,再次踩著高跟鞋噔噔地走了出去。

“你別在這和我裝傻,”碰不到白棠,饒是神通廣大如謝喬也一時沒了辦法,他望了一眼被蘇好關緊的房門,低聲詢問道,“說老實話,你真的想軟弱無力地躺在這裡重蹈覆轍?”

[除此之外還有其他辦法?]白棠仍舊閉著眼,[一個站都站不起來的小孩子,你還能指望他有什麼作為?]

“可你不是真正的小孩子,”謝喬不自覺地伸手撫了撫白棠臉上那些泛紅的痕跡,“天賦這種東西與生俱來,只要你還是你,就一定能召喚出屬於你的領域。”

“消極怠工可不像是你的作風,就算心裡有怨有惑,你也該回到現實世界去真正了結一切。”

[讓我再想想,]雖然不知道是因為什麼,但白棠能感覺到謝喬此時是在真的關心自己,他放軟聲音,安慰對方道,[你放心,在身體條件達標前,那個女人絕對不會捨得讓我出事的。]

所以你就讓我這麼看著你受苦?壓下差點脫口而出的質問,謝喬憤憤地甩了甩袖子,第一次在副本世界中感受到了自己的無力。

法術無法作用於這個世界的人類就意味著他同樣無法幫助這個世界的小宿主,假使對方需要治療或者不得不戰鬥,他也只能傻呆呆地站在一邊看著一切發生。

傳說中能突破自我的副本果然是被零三下了血本,連他的能力都能壓制,這個世界少說也會有一組對方的本原始碼,或許只有找到這個,他才能為小宿主贏來一絲轉機。

[別想著幫我作弊,]就算沒睜眼,白棠也知道沉默的謝喬心裡在打什麼鬼主意,[自身難保,就別想著再逞英雄。]

能力被壓制,如果謝喬還像往日一般任性妄為,搞不好對方什麼時候就會狠狠地栽上一個大跟頭。

盡管這把刀又吵又壞,但一段時間相處下來,白棠真心不希望對方會因他而出事。

即使不想承認,但白棠不得不說,在經歷失去力量和那個女人帶來的沖擊後,謝喬熟悉的模樣竟成了讓他能穩住心神的定海神針。

只要對方還在身邊,他就永遠不會忘記那些在遊戲世界中發生過的事。

活了這麼多年並且有事沒事都在琢磨白棠的謝喬當然不會被對方看似嘲諷的話傷到,他虛虛點了點白棠的鼻子,又氣又笑道:“你這沒良心的小東西,說句好聽的就那麼難?”

明明是在關心他,卻偏偏要做出一副看不上自己的欠揍模樣,有著這種刀子嘴豆腐心的別扭性格,怪不得小宿主身邊除了齊知上話的朋友都沒有。

只有齊知樂那種臉皮厚又神經粗的家夥,才能穿過白棠身上尖銳的倒刺,接觸到對方稍顯柔軟的另一面。

至於那真正孩子氣又可愛的內裡,當然只有自己這個朝夕相處的契約刀靈才能見到,仔細端詳著白棠雪團子似的殼子,謝喬心中忽然冒出了一個大膽的想法。

嘴唇上傳來輕柔熟悉的觸感,白棠驚訝地睜開眼,萬萬沒想到謝喬膽大妄為到連一個孩子的便宜都敢佔。

然而這個吻卻和以往的每一次都不一樣,不似第一次的強制和粗|暴,也不似之後每一次的曖昧和誘惑,它是如此平和且不帶情|欲,夾雜著主人的關心一同落在了白棠的唇上。

“別把眼睛睜得那麼大,”謝喬薄唇上移,輕輕地吻了吻白棠被蘇好戳紅的額頭,“氣息交融的方法不會改變,你看,我這不就能成功地觸碰到你了嗎?”

為了活下去,白棠可以接受謝喬的親吻、甚至是如同情人一般的挑逗,但在此時此刻,對方一個過於溫情的舉動卻讓白棠的舌頭徹底打了結,他抿了抿唇,一時竟忘記了利用心音和謝喬交流。

“只可惜還是不能觸碰到除你之外的任何東西,”沒有發覺白棠心中的波瀾,謝喬有些遺憾地看了看自己穿透搖籃的左手,“只為君所見、只被君所觸,白棠,這下子我可是徹底變成你的寄生靈了。”

“我看你這寄靈師的名號是徹底摘不掉了。”

謝喬一句接一句說個不停,白棠卻還是沒應聲,小小的嬰孩側過頭轉身背對著他,一副生了氣要哄的模樣,謝喬心血來潮地彎下腰,學著記憶中人類的模樣將白棠抱進了懷裡。

突然懸空又被塞進別人懷裡的感覺並不好受,但好在白棠不是真正的孩子,並不會因謝喬生疏的手法而被弄得大哭大叫。

他只是不動聲色地替自己換了個更加舒服的姿勢,隨後冷著一張小臉問道:[怎麼了?]

“沒事,只是發現原來被你接觸著的東西我也能碰到,”棉質的睡衣觸感綿軟,謝喬好奇地用手揪了兩下,“我還以為會穿透衣服直接抱你,真是可惜。”

可惜?這人每天腦子裡都在想些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白棠一個氣急,居然用還未發育完全的聲帶咿咿呀呀地叫出了“謝喬”兩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