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兩點的z城略顯悶熱,被分配到小型檢查站附近站崗的男人不舒服地扯了扯身上的防護服,額上冒出了一層薄薄的細汗。

他叫趙威,前幾天剛剛從h市基地被掉到這裡,他身邊的朋友在知道這個訊息後都用一種充滿同情的眼光送他離開,好像他這一去就真的再也回不來了似的。

不過作為喪屍病毒爆發的源頭,z城的確是個危險的地方,趙威仰頭看了看身後那臨時建起卻仍舊堅固的城牆,只覺得自己的眼睛被陽光晃得有些花。

這裡的喪屍和外面很不一樣,它們不僅在聞到人肉味兒時表現得更興奮,甚至還學會了使用簡單的武器,如果真的任由它們這樣自主進化下去,天知道它們會不會成為除了人類之外的另一個高智種族。

還有那看著就讓人頭皮發麻的“黑血”,在不知道真相時趙威對它還沒什麼感覺,但在聽過前輩的科普爆料後,盡管肉眼無法辨別,但趙威還是會無法控制地從心理上感到反胃。

所以他才不得不二十四小時穿著這又厚又悶的防護服,趙威在面罩後小聲地嘆了口氣,如果被那些攜帶著喪屍病毒的寄生蟲寄生,他就真的再也回不去h市了。

“你小子嘆什麼氣呢?”負責幫助趙威熟悉工作的老兵周良才從檢查站的小房間裡探出頭,“新開的魚罐頭,要不要嘗一口?”

高風險往往伴隨著高福利,趙威瞟了一眼那在基地裡也不是人人能吃到的魚罐頭,最終還是搖了搖頭:“不了,總得有人在外面守著。”

上面對“清理”z城這件事極為重視,要不是這次災難對人類的科技和電力破壞的極為嚴重,趙威毫不懷疑某些手握重權的激進人士會對z城使用滅城級的核|武器。

因為是喪屍病毒最初爆發的地點,所以z城人幾乎早就死得七七八八,外面的世界還沒有被變異病毒和寄生蟲汙染,如果真的從他們這個出口跑出去了什麼人,趙威敢保證上面絕對會讓自己吃不了兜著走。

“嗨、就這廢城裡還能有什麼人?”周良才就著幹糧吃了口魚罐頭,“再說咱們這個路口偏得很,就算有人想走,他們也會選擇通往國道高速的北邊。”

好歹也在這裡守了快一個月,除開一些嗅覺特別敏銳的喪屍,周良才就幾乎沒看到過什麼活人,偶有零星幾人找到這裡想要離開,也都被他幹淨利落地處理了。

倒不是他心狠,只是他還有家人朋友生活在z城外,對z城人手下留情就意味著會為外界帶來風險,人心總是長偏的,周良才只是一個凡人,自然也不會例外。

“我倒希望這城裡沒什麼人了,”趙威摸了摸掛在腰間的槍,“比起把槍口對準同類,我寧願去多殺幾只喪屍。”

果然是還沒做好覺悟的新人,周良才嚥下嘴裡的食物:“那是你還沒親眼見過,這z城裡的大多數人,看起來已經和喪屍沒什麼分別了。”

“可我聽說有的人還會保持著神智,”趙威回憶道,“好像是因為意志力還有精神力什麼的……”

即使被派到z城來執行任務,趙威所知道的資訊也並不是很多,要不是來的路上聽長官們閑聊了幾句,他可能連這些模稜兩可的訊息都不知道。

“年輕人,”周良才笑了一聲,“這世上又有多少人不是以貌取人?”

“相信我,在你見到他們的那一刻,你的本能就會指揮你拔槍。”

一番談話讓人胃口盡失,周良才三口兩口解決掉剩下的食物,卻再也沒聽到趙威的搭話,他透過小視窗向外望了望,只看到對方握緊了統一規格的手|槍。

“有人來了……”透過臉上透明的防護面罩,趙威眯著眼睛道,“好像是個女人。”

“已經喪屍化的女人。”

“咔嗒!”

放下因吃飯摘下的面罩,周良才“騰”地一下起身:“只有一個人?”

“目前看來是這樣,”趙威收回視線,“她正在朝檢查站跑來,我們要不要通知其他人?”

因為這裡人跡較少檢查站也很小的原因,守在這裡的清道夫並不是很多,加之這幾天都沒什麼情況,不少本該值班的人都退到了城外的臨時基地休息。

“看看情況再說,”裝備好武器,周良才一推門出了小房間,“準備好訊號彈,一發現不對就馬上聯系強子他們。”

“是!”五指並攏,趙威抬手行了一禮。

而就在兩人說話間,那個面板大面積發青的女人已經跌跌撞撞地靠近了檢查站,她約莫二十幾歲的模樣,形容怪異,只有一雙眼睛還能看出些人類的模樣。

“站住別動!”見到那令人厭惡的面板和犬牙,趙威條件反射地舉起了手中的槍。

槍|支對瞭解它的生物而言無疑意味著威脅,女人顯然還保留著神智,她高高舉起雙手,嚇壞了似的小心翼翼道:“你們別擔心,我不會傷害你們的。”

“我也不知道我是怎麼了,但我絕對沒有被喪屍咬過!”彷彿是怕趙威兩人不信似的,女人又慌亂地解釋道,“我只是睡了一覺,一覺醒來就變成這個樣子了。”

注意到趙威兩人統一的穿著,女人的眼睛忽地一亮:“你們是基地派來救我們的人嗎?城裡已經沒有吃的了,求你們救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