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方釋周身的氣勢不能稱得上好相處,卻也不像白棠想象中的那麼拒人於千裡之外,許是因為對方和謝喬都是以殺證道的原因,白棠總覺得關方釋看向謝喬的眼睛有些迷之亮晶晶。

老舊的風扇吱悠吱悠地在天花板上旋轉,帶來一陣陣並不清爽的微風,關方釋啪地把手術刀往桌面上一放,挑眉看向自覺找到位置坐下的明月:“怎麼,終於想要給你的眼睛動動刀了?”

他面上沒什麼表情,肩膀卻比剛才放鬆了不少,由此可見對方和明月的確是有幾分交情在。

“還是算了,我怕你直接把我這雙眼睛給挖了,”指了指打量屋內擺設的白棠與謝喬,明月主動介紹道,“這是白棠和他……”

聲音稍稍停頓了一下,不過一眨眼的功夫,明月便選擇了一個最不會引發矛盾的解釋:“和他的武器器靈。”

“都是修煉血煞之氣,也許你們會有很多話聊。”

明月聰慧,自然能看出白棠與謝喬兩人之間親密的關系,但關方釋殺妻證道的事情在十二席裡無人不知,如果這時候如實說出白棠和謝喬的戀人關系,明月總怕這個武道瘋子會逼著謝喬斬了白棠。

“我可沒興趣聊天,”知道現在不是打架的時候,關方釋整了整自己不合身的白大褂,頗有興趣地看向了白棠,“吸血鬼?你能變成蝙蝠嗎?”

這種被當成動物園裡的猴子一樣被圍觀的感覺讓白棠十分不爽,他眯了眯眼,故意露出了自己加長版的獠牙。

這本該是一個十分有威脅力的警告動作,但礙於白棠那張過於年輕的臉,其餘幾人感覺到的更多是屬於少年人的俏皮。

“好了,我們來說一下之後的計劃。”輕咳一聲,明月打著圓場讓話題回到正軌,因為知道在盟約限制下降維降臨很容易被白棠越級斬落,所以不到最後關頭,那些位於穹頂之上的神靈並不會隨意地佔據玩家的身體。

只要呆在白棠身邊,明月就可以確定自己還有很長一段時間的安全期,雖然這樣做會把自己徹底推向眾神的對立面,但比起變成一個承裝神格的器皿,明月更願意痛痛快快地與眾神打上一場。

他早就在拜訪古堡前就與關方釋進行過密談,這個男人盡管爭強好勝,卻也不是個只懂勝負的莽夫,如今勢比人強,除了與白棠聯手,他們也沒有其他更好的選擇。

“等等,”拒絕了明月向他索要地圖的要求,關方釋伸出左手,對白棠晃了晃上面冷冰冰的銀色手環,“我可沒有明月那麼好說話。”

“想從我們這裡交換到情報,你們也得拿出點誠意才行,”從空間戒指裡拿出對折的地圖放在辦公桌中央,關方釋將左手按在地圖上,“把這手環砍了吧,不然我總覺得自己是什麼人養的一條狗。”

眉頭一挑,謝喬沒想到這人對自己下嘴也這麼狠,他偏頭和白棠對視一眼,在得到了對方的回應後才懶洋洋地動了動手。

這手環只是各個系統控制玩家的手段,比起眾神操控玩家的儡絲,其中蘊含的神力可謂是微乎其微,但一字之差便是天地之遙,只要沒有自己摸到神力的門檻,就算再來十個關方釋,他也破不開這一個小小的手環。

——就像是白棠之前被秩序神所罰的雙眼,若不是兩人引動天雷破後而立,白棠無論如何也無法靠著未曾蛻變的創造之力恢複視覺。

咔嚓兩聲,銀色的手環應聲而斷,謝喬彈彈手指收回兩道小巧的刀芒,彷彿只是做了一件再普通不過的小事。

被人如此輕描淡寫地解除了長久以來的束縛,連一向淡定的明月都忍不住露出了幾分驚訝的神色,活動了一下恢複自由的手腕,關方釋隱晦地打量了一眼白棠的左腕。

縱使有衣物掩蓋,他也能看出其下那個再明顯不過的圓環輪廓。

對於非善意的視線,白棠的感知一向靈敏,他當然知道此刻關方釋在懷疑什麼,但他沒有必要也沒有心情去為對方解釋。

從零三背叛眾神站在他們身邊起,這個手環對白棠來說就再也不是什麼束縛。

再說了,零三現在可還在裡面休息,如果把手環砍了,他要到哪裡再去給對方搭一個窩?

“現在可以說了吧?”昂了昂下巴示意關方釋開啟地圖,白棠冷淡地提議,這屋裡的燈雖然是冷光,但那光線的強度著實讓白棠不喜,他並沒有站在燈下,卻還是覺得自己渾身都不太舒服。

“當然,”痛快地移開手掌,關方釋將地圖展開鋪滿了辦公桌,那上面被圈出了幾個地點,還用紅筆畫了好幾處標記,連起來看很像是什麼古老的法陣,“這是一個古今中西混為一團的大雜燴城市,據我所知,這裡不僅生活著吸血鬼狼人和尚牧師、甚至還有魔法師劍修這種傳說中的存在。”

“因為沒有主線任務,系統又沒有提供其餘席位扮演角色的名單,如果我們真的一個個去找,恐怕拖到明年也殺不幹淨。”

“所以、我給出的建議是屠城。”

“關方釋!”

明月和關方釋的聲音一同響起,穿著白大褂的男人眼也不眨,完全沒有因為對方的制止而少說半句:“所有人都受到了同樣的壓制,這意味著我們在某種意義上又站到了同一個起跑線。”

“想必前幾日你們也有試驗過,這個世界可供活動的範圍就只有h市及其近郊的地區,我在這附近布好了陣法,只要謀劃得當,屠城應當不是什麼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