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量檢測器瀕臨破錶的警告響個不停,艾利森一臉驚奇地看向優雅落地的謝喬,眸子裡閃過再明顯不過的狂熱。

能量爆炸的威力將實驗體炸成一地七零八落的碎片,謝喬彈了彈並沒有染血的衣袖,臉上是顯而易見的嫌棄。

主線任務仍未完成,白棠瞥了眼呆在護罩裡不肯出來的艾利森,一手拎刀一手拖人地走到了還算完好的工作臺前。

“你要做什麼?破壞我的實驗?是誰派你來的?”艾利森將目光轉向白棠,他的眯著眼,眼神讓人覺得十分不適。

——不像是在看人,就像是在看一隻將要送上實驗臺的小白鼠。

火熱而又冷酷。

白棠沒有回答,他臉色很差,就在謝喬以為對方會做出什麼過激舉動時,白棠直接豎起一刀插進了操作臺。

“無可奉告。”白棠的語氣十分冷淡,再沒有和謝喬閑聊時的半分活潑。

暗紅色的刀氣在操作臺內部不斷肆虐,帶起一片片閃著白光的電火花,謝喬無語地看了看自己已有雛形的本體,少見地脊背一寒。

膽大包天,這小孩兒還真是不怕把自己電死。

“走了。”聽到系統在耳邊響起關於“主線任務已完成、脫離條件未達成”的提示音,白棠放棄了劈開那個深藍色“蛋殼”的念頭,收刀沖謝喬招了招手。

藥劑帶來的精力正在漸漸消退,白棠活動了幾下關節,試圖甩開那種從骨子裡透出的痠痛,人在失去意識後會變得格外沉重,此時被他單手拖在身後的厲修傑竟也成了一個不大不小的麻煩。

但喜怒不形於色向來是所謂上等人的必修課,盡管白棠在這門課上成績不是很好,卻也不妨礙他此時用平靜的外表掩蓋身體的不適。

被當面毀掉操作臺的事艾利森可以不做追究,不過這一切都是建立在他將要擁有兩個上等實驗體的前提下,眼見白棠要走,艾利森捏住手中的操控器,猶豫著動用最終手段是否能抓住對方。

但他還沒來及動手,那個穿著一身古怪長袍的男人就似有所覺地回過了頭,碧色的眼睛對上血紅的鳳眸,能量探測器“滴滴滴滴”尖叫不停,最後“啪”地一聲在艾利森手邊炸裂開來。

死亡的威脅就在眼前,艾利森動了動嘴唇,最終還是松開了手中未被啟用的操控器。

如此強的能量反應,就算他盡力一搏也未必能有什麼收獲。

“外界不適合他,你不應該帶他出去。”武力強迫行不通,艾利森不甘心地試圖說服謝喬,就算看不懂兩人之間的關系,他也能看出誰才是真正強大的那個。

“除了沒有獸性,他和這些失敗品沒有什麼區別。”

一樣的安靜,一樣的冷漠,帶著一種和世界脫節的疏離感,就算在少年揮刀而戰的瞬間,艾利森也未曾感到一絲明顯的情緒波動。

冷靜且堅韌,絕佳的實驗體人選。

還有那種愚蠢的心軟,艾利森不確定地敲了敲手中的操控器,他似乎從未見過對方主動奪取誰的性命。

也許他可以在這點上做些文章?

可無論是白棠還是謝喬都沒有給艾利森再發揮的機會,確定了藥效的剩餘時間,白棠加快腳步拖著艾利森原路返回。

最開始的房間還因為謝喬的緣故暈了三名隊友,不知道系統會不會把這個鍋扣在他的身上。

料定單槍匹馬的艾利森不敢強來,謝喬拍了拍白棠的手背,示意對方可以把手裡的長刀散掉。

就算有他輸送的氣息支撐,就算有系統提供的醫療修複,謝喬也不想看到這人隨意透支自己的身體。

還沒幫他複原本體,他的小宿主可不能先把自己的身體搞垮了。

一路沉默,白棠沒力氣說話,謝喬自然也不會不識趣地沒話找話,十分鐘後,解決了主線任務的白棠再次回到了有著許多冰櫃的房間。

房間的樣子和白棠離開時沒什麼不同,被他撞翻的冰櫃仍舊七倒八歪地倒在地上,而被低溫儲藏的實驗素材們也滾落出來,露出恢複了一點肉色的身軀。

不少被刀氣波及而缺胳膊少腿的素材發出無意識的呻|吟,菱形裝置的下方出現了一道不大不小的裂口,供養人魚的液體緩緩從裂口流出,在地面彙聚出一灘深藍色的水窪。

白棠面不改色地邁過地上一灘灘或紅或藍的液體,然後來到了孟夏三人身邊。

因為暈倒前合力攻擊厲修傑的緣故,三人倒下的位置十分接近,能力池接近幹涸,白棠回頭掃了謝喬一眼:“你幹的好事。”

一出場就把自己人嚇暈,看來這妖刀還真是把敵我不分的兇器。

“重建天日難免興奮一些,”謝喬攤了攤手,絲毫不認為自己做的有什麼不對,他挑起唇角,揚眉問道,“作為補償,要不我再借你點氣用用?”

試圖凝出一團水的白棠:“……我拒絕。”

原本想弄點冰水出來把這幾人澆醒,但聽了謝喬一本正經的建議,白棠還是決定退而求其次地找找自己的空間戒指。

“沒用的,”看著白棠毫不憐香惜玉地把一瓶礦泉水倒在孟夏臉上,謝喬慢悠悠地開口,“他們這是被我的刀氣所震,沒有強烈刺激絕對醒不了。”

“可我也不能把他們打醒,”白棠把水瓶往地上一放,語氣裡有幾分淡淡的無奈,“同組玩家互相傷害,誰知道系統會不會因此降我評價。”

“為什麼一定要把他們弄醒?”倚在白棠身邊唯一一處還算完好的牆壁上,謝喬長腿一伸,虛虛地踢了人事不知的厲修傑,“脫離條件就在這兒,只要一刀,你的評級就能提升,他們也可以安全地脫離這個副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