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老師聲音死板,上課也堪稱是照本宣科,沒一會兒教室裡的學生便無精打採,小雞啄米狀地打起了瞌睡。

白棠有一搭沒一搭地用筆在書上畫著波浪線,在沒有確認筆跡前,他才不會做任何暴露身份的蠢事。

“你聽說了嗎?體院的單寧失蹤了,就在之前死過人的那個衛生間。”

“單寧?那個體院院草?他不是個男生嗎,沒事跑到女廁所幹嘛?”

身後傳來兩個女生的竊竊私語,白棠筆尖一頓,默默地豎起了自己的耳朵。

“誰知道呢,反正他的手機就掉在那個衛生間裡,”第一個開口的女生用氣音說道,“聽說他前幾天輸了市裡的比賽,之前的學姐也是因為學習壓力太大才自殺的,你說單寧不會也……”

“別胡說八道,”另一個女生連忙止住了同伴的話,“體院那群男生平時就愛開嘩眾取寵的玩笑,這次說不定又是他們的惡作劇。”

“溜進女廁所又犯了學校的忌諱,我看這次可有他們受的。”

“但我還是擔心……”第一個女生嘟囔一聲,“都說那個衛生間鬧鬼,你說單寧他不會有事吧?”

“嘖嘖嘖,原來你是擔心單寧啊,虧我還在這兒幫你分析。”

另一個女生笑罵一句,她沒控制好音量,引來馮老師一個不悅的掃視,白棠低頭看書,努力裝出一副好學生的模樣。

身後整整五分鐘沒了聲音,等到兩個女生再次開口,聊的就都是女兒家的小心思,白棠無意窺探別人的感情,便沒再關注身後的兩人。

失蹤的單寧、自殺的學姐、還有鬧鬼的衛生間。

白棠轉了轉手中從陳弘義那兒借來的中性筆,難道系統分給他的是一個推理副本?

——得益於十幾年的z國式教育,白棠根本沒有考慮過靈異副本的可能性。

一個半小時過的很快,馮老師沒有點名更沒有提問白棠,課間十分鐘的時候白棠借機觀察了一下教室內的幾百號人,仍舊沒有發現疑似玩家的目標人物。

“活下去”,從謝喬的一系列描述來看,參與遊戲顯然有一定的死亡風險。

主線任務和脫離條件還未重新整理,這就意味著他還處於一種劣勢的情況中。

好在他是這場遊戲的中心人物之一,白棠合上書,有了這層身份在,事情總會源源不斷地向他撲來。

在教室了悶了一頭汗,白棠和陳弘義說了一聲便準備去衛生間洗把臉,可他剛站起身,收拾好公文包的馮老師便出聲叫住了他。

“白棠,過來。”

陳弘義擠眉弄眼地遞了個“自求多福”的表情過來,白棠放下筆,快步走到講臺前:“馮老師。”

“為什麼不帶書?”被稱作馮老師的男人豎起眉毛,“一會兒跟我回辦公室一趟。”

此話一出,白棠才發覺陳弘義的描述還真是一點都不誇張,估摸著自己在遊戲中的性格,白棠喏喏地應了一聲,隨後又小聲問道:“那個……我想去個衛生間,老師可以等我一下嗎?”

“五分鐘,”馮老師不耐煩地揮了揮手,“別讓我多等。”

白棠瞥了一眼對方的臉色,然後便快步跑向了六樓走廊中間的男廁,之前上樓時他曾路過這裡,順便也就記下了衛生間的位置。

二號樓的裝修十分破舊,所以男廁裡空蕩的能聽見“嗒嗒”的滴水聲,涼意撲面,確定四下無人後,白棠便點開了手腕上的銀質圓環。

“謝喬,玩家間的手環是否可見。”

透過試探陳弘義,白棠可以確定在遊戲人物眼裡手環是不可見的存在,那麼在其他玩家眼裡,他的手環還是隱形的嗎?

[可見,]手環上快速閃過一排文字,[佩戴手環即是玩家。]

那就可以徹底排除陳弘義和馮老師的嫌疑,白棠走到洗手臺面前擰開水龍頭,涼絲絲的自來水撲在臉上,驅散了他心中的幾分焦躁。

還是自己的臉沒錯,就是看著有些蒼白,白棠抬頭看了一眼鏡子,本以為那個馮老師抱著什麼齷齪心思,沒想到對方對自己竟然是厭惡居多。

老師和學生之間會有什麼恩怨?白棠思索著打量了一下鏡中的自己,卻猛然發現水痕斑駁的鏡面上映出了另外一張臉。

那是一張男人的臉,對方形容狼狽面無血色,白棠下意識地抽刀轉身,可就在他回頭的那一刻,他才驚覺自己的身後空無一人。

強壯卻帶著血痕的手臂從鏡中伸出,並以迅雷不及掩耳盜鈴之勢掐住了白棠的脖子,冰冷的圓環抵在白棠的耳後,他反手一刺,對方溫熱的血液便“噗”地一聲濺到了他的臉上。

可男人依然沒有放手,不容抗拒的吸力從身後傳來,白棠眼前一黑,不由自主地被吸到了鏡中。

[叮、咚!]系統音噝噝啦啦地響起——

[恭喜玩家,主線任務已觸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