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雲國的皇宮聚集了天下萬千珍寶,雕樑畫棟,金碧輝煌。整個上京鶯歌燕舞,車馬來往絡繹不絕,繁華而燦爛。

但是就如盛開的玫瑰,在綻放了最美的面貌後迎來的就只有凋零。

墨狐那嬌小得能被人一手托起的脆弱身軀突然變大,眨眼的功夫便已經從幼狐變成了一隻成年狐貍的大小,只是那在身後垂落的三條尾巴卻昭示了他妖族的身份。

“自上古紀元,人族強盛,眾妖避世求生。若得千年道行,則可褪去獸形,混入人族疆域。然論幻化之術,當以狐族為最,其族內天生異種名‘玄’,通體毛色漆黑如墨,自幼便能化作人形,每百年生出一尾。‘玄’之血陰陽平衡,乃是最好的延壽之藥,世人無不趨之若鶩……”

他輕輕哼笑一聲,笑聲被高處呼嘯的風淹沒,沒有留下任何痕跡。

“真是可憐的生物。”

……

另一邊,季文淵已經穿過了錯綜複雜的廊道來到了殿閣深處的公主臥房門口。

由於韶樂公主長期臥病不起,寧恆帝專門調動了一隊禁衛軍在星月閣看守。但即使是在民風比較開放的逐雲國,禁衛軍通常也是不能進入公主寢宮的,是以現在守在臥房門口的是兩位女官。

季文淵遞上令牌,兩位女官的面上皆露出了細微的驚詫神色,但也並未多言,只是默默開啟了房門讓他進去。

房間內的裝飾並不比它的外表遜色,各類珍稀擺飾裝點四周,不顯俗氣,卻是雅緻雍容極了。此時房內彌漫著濃重的藥味,甚至只是呼吸都讓人有種嚼了黃連的錯覺。季文淵繞過屏風,就看見一身著滾金邊白袍的男子正背對自己立於公主床榻邊,即使聽見了他進屋的動靜也未曾有任何反應。

季文淵無奈扯了扯嘴角,暗忖:果然。

逐雲國師臨淵居士,為人高傲自負、冷血無情,為達目的不擇手段,極其討厭任何超出自己掌控之外的存在,目前唯一的目標就是借公主為由,徹底顛覆已經顯露頹勢的逐雲國……這些都是被韓陽皓寫在劇本裡的設定。

身為一個敬業的演員,韓博士顯然已經下定決心將這一人設貫穿到底,具體的表現就是——緊盯挑撥道具韶樂公主、敵視可能給自己造成威脅的雲虛傳人應山子白、尋找能不動聲色挑撥人妖大戰的時機。

周圍的侍女已經紛紛對季文淵行禮了,但那位國師卻依舊將他的到來無視得徹底。季文淵心知這人肯定是在等自己先低頭問候,心下無奈又好笑,躬身行禮:“應山見過國師。”

臨淵居士這才微微側過頭,用眼角餘光斜睨了他一眼,臉上表情似笑非笑:“哦,原來是應山道友。”

見他只是這麼毫無意義的一句後又沒了下文,季文淵只得再次開口:“陛下令我前來與國師一道為公主診治,貧道若是有失禮之處,還望國師海涵。”

臨淵居士聞言笑了笑,不置可否。

氣氛就在兩人的沉默間再次變得僵持起來,當初初次見面時那種令人窒息的感覺再次出現,讓在場的宮女叫苦不疊。她們實在是想不明白,當其他三位道長來輔助國師時完全沒有出現這樣的場面啊,怎麼應山子白一來就成了這個樣子呢?

明明他們也沒有做什麼呀!

就在氣氛壓抑到了極點時,突然窺天鏡穿牆而過,“唰”的一下子擋在了季文淵兩人的中間,將這彷彿能持續到天荒地老的對視強行切斷。

季文淵:“……”

好的,這個打斷技能可以說十分讓人服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