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海傑一行人暫時在藥谷定居下來。

五日過去,應山子白雖是冷嘲熱諷,卻依舊給溫海傑配置了適用的藥劑,因此兩方的關系逐漸沒有那麼僵硬了。這日,正是清晨時分,應山子白按照慣例外出採集草藥,雙層木樓中只留溫海傑一行人。

“吱呀——”

房間的木門被推開,一名容貌清秀的少年端著一碗白粥走了進來。靜立於窗畔的溫海傑側頭看去,見來者是她,眼神微不可查地變得柔和了一些。

“該用膳了,主子。”少年壓低嗓音道,眼睛卻注視著他沒有挪開。

溫海傑笑一一下,順從地走回桌邊坐下,口中低低喊了一聲:“阿玥。”

肖楠玥垂下眼,耳根紅了紅,默默把勺子擱到了他手邊。溫海傑眼底泛起了淡淡的柔情:“阿玥,我的手還抬不起來。”

聽見他這明顯帶著暗示意味的話語,肖楠玥微微有些侷促不安,下意識回頭四顧。溫海傑知道她在顧慮什麼,低笑道:“無妨,他們不在。”

之前他為了每天這難得的獨處時間,已經找理由支開了自己的三位下屬。當然,他也不會真讓自己陷入危險境地——跟隨他的暗衛其實有三人,如今情況特殊,兩人被他招出貼身相護,另一人就影藏於稍遠之處警戒。

隱於暗處那人是他最信任、也是最強大的影子,上次被刺殺時他正巧不在身邊,不然溫海傑絕對不會受傷。

但即便如此,這其實依舊是有點不理智的。在如今尚為痊癒之時,溫海傑的自保能力還有所欠缺。但他實在是壓抑不住自己的渴望,八年的分離沒能抹平他對肖楠玥的思念,越是壓抑就越是紮根深種。他想要親吻她,想要擁她入懷,卻終是不敢。

所思慕之人就在眼前,數月來不得親近偽裝陌路,那種痛苦更勝於離別。

而現在,在這僻靜的藥谷,在這只有他二人的房間裡,他終於,終於能夠觸碰到她了。

肖楠玥抬起了頭,臉頰泛紅,一雙圓圓的杏眼卻彎成了月牙:“我餵你。”

他們對視著,纏綿愛戀從無言的靜默中傳遞。而在這邊房間裡曖昧橫生時,另一邊跟隨應山子白外出採藥的三人則是正借幫忙之名盯梢白衣道士。突然下屬阿瀾像是發現了什麼,往側後方回頭凝視。

“我去那邊看看。”

話音未落,阿瀾便已經提氣竄出十餘米,身影轉眼消失在密林後。大約跑出數百,他才停下腳步細細聆聽。極其細微的蟲蟻振翅聲隨風飄來,越來越近,很快便有一隻拇指大小的黑色甲蟲便從陰影中飛出,停在了他的掌心。

阿瀾警惕地四下觀察一番,確定無人後便翻手從腰帶內側的暗格裡取出一枚蠟丸送到甲蟲口中。甲蟲將蠟丸裹入口囊,而後片刻不停,再次騰空而起消失在斑駁的樹影裡。

目送著甲蟲飛走後,阿瀾很快轉身回到了另三人身邊。兩名暗衛習慣了沉默,應山子白倒是看了過來:“你剛剛去做了什麼?”

阿瀾笑了笑,隨口道:“剛剛看到一株靈蛇草,可惜靠近一看才發現看錯了。”

……

與此同時,就在與應山子白一幹人正好相反的另一片山頭,一名深藍眼睛的英俊男人正懷抱著一隻半米高的夜梟坐在小溪邊的矮石上釣魚。那隻被他抱著的夜梟似乎特別生氣,頭頂兩撮翹起的毛一抖一抖,一邊“咕咕咕咕咕咕”地亂叫一邊翻著肚子伸爪踩男人的臉。

季文淵捏住它的爪子按回懷裡:“別鬧。”

夜梟用黃橙橙的圓眼睛憤怒抗議:季先生你怎麼可以翹班!

是的,其實從五天前那個晚上過後,原本一本正經的季先生就從韓博士的“造物”那得到了靈感,連夜折騰出了一個擬生傀儡代替自己走劇情。他沒有專門研究過創造靈魂,因此他的造物只能像機器程式一樣按照指令行動,但這也夠用了——至少那群遲早要完的小崽子完全沒看出來大佬已經換了人,還一個勁地在吹捧大佬演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