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文淵放下手,緩步走向不遠處凍結著狐妖的透明冰晶。

這封印了空間的冰並不似普通冰淩般泛白冒寒氣,卻彷彿工匠精心燒制的琉璃般晶瑩剔透,看不出半點極寒之態。而隨著季文淵的步伐,那些擋在他身前的晶體便悄然融化消失,片刻後他與狐妖之間的距離便只剩下了不到半米。

季文淵微微仰起頭打量著被凍結在半空中的狐妖。

瑩白如玉的肌膚上覆蓋了薄薄一層冰,在方才升起的晨光中瑰麗無雙。而那如泣如訴的秋水妙目此時瞪得渾圓,豎瞳不知怎的竟然已經重新變回了人類的模樣,即使一動不能動也無端從眼底洩露出了幾分恐懼彷徨。

他微微眯起眼,許是陰影造成的錯覺,此時那雙讓人覺得溫柔的淺色瞳孔竟讓人有種看見了無底深淵般的危險錯覺。

狐妖臉孔上覆蓋的冰悄然蒸發。

幾乎就是在臉部肌肉恢複自由的一瞬間,狐妖那猙獰兇煞的表情瞬間便扭曲成了恐懼絕望,一粒粒血珠從看不見的凍裂傷口中滲出,僅僅片刻就將她整張臉染成了鮮紅,而那雙原本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更是已經成了紅底黑瞳,再不複之前的美貌。

她被鮮血覆蓋的面龐看不出漲紫,但從喉間溢位的氣音卻直接顯示了她無法呼吸的痛苦。她是狐妖,短暫的窒息不會導致死亡,但是要命的是覆蓋著她的冰晶並不僅僅是禁錮住她的行動能力,更是在不斷向內擠壓收攏,速度並不快,卻更叫她感受到死亡的逼近。

整個過程持續了大約數十秒,季文淵眼底的冷色越發分明。終於,他消除了禁錮著狐妖胸口位置的冰,沉聲道:“昨天是你。”

然而幾乎暈死過去的狐妖卻只顧得上大口喘息,目光渙散完全沒有將季文淵的話聽進去。

季文淵也不急,只是盯著被凍在半空中的狐妖。兩者此刻雖是季文淵處於低位,那種無形的氣勢卻根本讓人無法注意到這種無關緊要的細節。待狐妖的眼神稍微有了焦距,季文淵便再次開口詢問:“昨天是你?”

他的語氣雖是疑問,但那潛藏的肯定卻讓人覺得這根本就是在陳述事實。然狐妖卻一臉茫然委屈:“仙長,奴家不知……”

季文淵盯了她片刻,突然笑了:“你不知?”

狐妖正待搭話,突然悽厲地尖叫一聲,只見她身上原本退到了腰腹間的冰再次開始蔓延而上,擠壓她寥寥無幾的呼吸空間。

季文淵再次抬起手,兩指並攏置於狐妖額前,同時一片極薄的冰刃便憑空出現在了他的指尖。冰刃一點點靠近狐妖的眉心,因為極度鋒銳而産生的銳芒幾乎讓她有種被穿透的錯覺,一瞬間便嚇得渾身顫抖,連連尖聲喊道:“不!是我做的!放過我!”

“你做了什麼?”

“我下了毒!”狐妖奔潰尖叫,“我昨天鬼迷心竅的給那頭野豬身上動了手腳!”

季文淵捏著冰刃的手停下了,眼神越發冰冷,語氣卻依舊平靜:“果然是你。”

昨日來到這座小鎮外時,韓陽皓獨自宰了一頭野豬。那頭大家夥足有三四百斤,不知為何瘋了一般攻擊他們。韓陽皓雖不善武藝,但這只是相較於季文淵而言的,漫長的歲月足夠他擁有足夠的自保能力,一頭野豬完全造不成什麼威脅。

起初他們兩都未曾發現有何異常,直到昨天晚上韓陽皓直播完來找他被他逮住親了一口——

燭火昏暗的房間裡,季文淵的注意力突然被眼前軍爺那比正常人黑一個色度的麵皮吸引了:“你的臉有點紅?”

韓陽皓一臉莫名奇妙:“怎麼可能,都七千年了!”

季文淵:“不是,好像是過敏。”

韓陽皓更加懵逼,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臉頰,隨即驚悚發現:“咦?臉沒有觸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