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夢回眼前一空,低頭就瞧見茫然無措的小兔子正巴巴瞅著自己,似乎在質疑:你的聚靈丸不會是假的吧?

“應該是你太過緊張,體內靈力失序紊亂,故而現出原形。”

“……”

小兔子嫌丟人,用兔爪捂住了眼睛。

可惡,一天到晚的淨是在裴夢回面前出醜。

阮霜白往榻上一趴,小小一團毛絨兔球攤開,像是一團未化開的雪。

雪球被一雙熱乎乎的手掌捧了起來,阮霜白連忙松開爪子,懵懵的看向裴夢回,怎麼回事,誰允許你抱兔子的!

小兔子在男人掌心咔咔跺腳,毛茸爪子軟軟的,踩在手掌半點不疼,裴夢回勾起唇角,單手托住他,另一隻手摸了摸兔子腦袋。

“老實點,小心摔下去。”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總覺得裴夢回說話的語氣溫柔不少。

而且自己每次變成兔子都會被他抱,此時此刻也不例外,這個壞男人又開始捏毛茸茸的長耳朵,從耳朵尖尖一路摸到耳根。

兔子耳朵本就敏感,被人這麼壞心眼兒一捏,阮霜白身上竄起一絲絲密麻的電流。

不要再摸了!

阮霜白氣惱:“流氓流氓流氓!不許亂摸!”

裴夢回笑了笑:“給你上藥。”

“那你就老老實實上藥,手不要亂佔便宜!”

“我天天勞心費神照顧你,收取一點報酬都不行?”

“我沒有靈石……”

“捏一次耳朵抵十塊靈石。”

阮霜白想起自己還欠裴夢回五千靈石,那豈不是要被捏五百次,這個奸商!耳朵會腫的……

小兔子瑟縮一下腦袋,悶聲悶氣:“我拒絕……”

“二十塊靈石?”

“想得美……”

二人討價還價,途中裴夢回給手裡的兔子敷好藥膏,順手擼了幾把柔軟兔毛。

他們互不相讓,僵持不下,最終談判失敗。

裴夢回感嘆一句沒良心的小兔子,飛快彈了一下阮霜白的腦殼,隨後回到矮榻上打坐調息。

就這麼走了?

阮霜白獨自留在榻上,抖了抖兔耳朵,掀開被角鑽進去,在被子裡拱起一個鼓鼓囊囊的小山包。

小山包動了動,從縫隙裡探出小腦袋。

帷帳遮蔽視線,只能窺見隱約輪廓,隔著簾子他看見裴夢回沉穩不動的身影,猜測對方已然入定。

阮霜白搓了搓爪子,用低低的聲音說:“謝謝你幫我上藥。”

屋內寂靜無聲,修士入定一般聽不見人說話,阮霜白默默鑽回被窩,安心睡下。

殊不知在帷帳另一側,靜心調息的男人緩緩閉上眼睛,唇角殘留一絲上揚的弧度,一閃而逝。

……

次日,天光微亮。

樹林雲曦繚繞,枝葉掩映,鳥兒盤旋林子上空,鳴叫清越。

滄月島乃南方海上孤島,距離北雪洲的銀砂之境遠之又遠,禦劍飛行得日夜不停將近一月,乘坐飛行法器也要數十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