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二位客官還有什麼想要的?”

“沒了。”

阮霜白拽著裴夢回,大步朝外走:“我們回去喝藥。”

掌櫃目送二人離開,長長出了口氣,總算走了,再不走他的藥鋪差點變成戲院。

……

元寶飛舟緩緩前行。

船艙內,臥房。

紅紗捲起邊角,清風從簾帳孔隙穿過,拂在銀發美人的肩頭發端。

阮霜白平躺在榻上,睜眼盯著天花板發呆。

自從喝下藥後,阮霜白的假孕症狀緩解大半,除了時不時黏人和脾氣有些陰晴不定,基本沒有大問題。

這幾日阮霜白吃好喝好,腦子裡隱隱有記憶開始複蘇。

但他的記憶很不連貫,並且沒有按照順序進行,總是有不同時段的記憶片段劃過,混雜在一起十分淩亂。

他記得自己有很多哥哥姐姐,但是面目都很模糊,有的哥哥待他很好,有的哥哥對他愛答不理,甚至還有哥哥罵他。

怎麼回憶裡竟是哥哥姐姐,沒有弟弟妹妹,難不成他是家裡最小的孩子?

他揉捏腦袋,咕噥了一聲,決定先不去想過去的事,反正早晚都能記起,不必急於一時。

翻身側躺,摸了摸旁邊空蕩蕩的床榻。

裴夢回又不在。

阮霜白的心情頓時蕩到谷底,很奇怪,非常奇怪,裴夢回最近鬼鬼祟祟的!

每次都故意把他哄睡,然後自己偷偷摸摸跑出去,本來他假孕期間睡得沉,沒有察覺。前日突然夢到記憶裡有人把他推進泥坑,突然間驚醒,才發現裴夢回沒有在他旁邊。

他心裡疑惑,但睏意上頭就沒有深究,等次日醒來,裴夢回正睡在他身邊,還把他摟在懷裡,抱得緊緊的。

可是裴夢回一連三天都這樣,以前他沒有發現的時候還不知道有多少次呢。

這種行為怎麼看都很蹊蹺,有什麼事需要瞞著他半夜出去做?

一看就見不得人。

阮霜白左右睡不著,決定去抓他個現行。

走出臥房門,船艙內有些黑暗,阮霜白拿出玻璃石當做燈籠照亮,緩緩沿著長廊尋人。

走了一圈,唯有藥房燈火明亮。

大半夜的在煉藥?

阮霜白踮起腳尖,貼近門縫朝裡面看,只一眼,便愣在原地。

皎潔月光透過窗欞灑在案沿,裴夢回坐在案前,手裡捧著從拍賣會裡高價得來的息壤瓊花,雪白色的花朵綻放於掌心,邊緣染上淡紫色的光暈。

光暈旁邊漂浮著深紫色的一道靈火,靈火形態可以肆意變幻,大部分時候都是保持類似人形的形態,就像一個縮小版的裴夢回。

靈火在燙那朵花。

最近阮霜白的記憶複蘇不少,至少不再像之前一樣像個傻子,所以他認出了這團靈火——裴夢回的元魂。

修士元魂錮於肉身,除非肉身消亡,否則元魂一般不會離體,因為一旦元魂受損,修士不死也得半殘。

元魂受傷可比內丹受損嚴重得多。

而裴夢回居然在用自己的元魂蘊養那朵息壤瓊花。

阮霜白真的生氣了。

他記得裴夢回說過那朵息壤瓊花要送人,多重要的人才值得裴夢回用元魂養花?這就相當於用命養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