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暫別

“不，常青沒有放棄你，常春師兄在找你，我也在找你，找了整整十年，師兄！”常槿淚水奪眶而出，望向常命，眼神裡滿是說不出的委屈，“跟我回家好不好？我帶你回去，你讓我成為常青的宗主，現在我做到了，也有能力帶你回去，只要你願意，只要你開口，我肯定會帶你回家啊。”

“你曾說，想找個依靠，若依靠我，便不必再獨自硬撐。”常命抬手，溫柔地為他擦拭眼淚，“這場大婚只有你我二人，委屈你了，但從今往後，我定會真心待你，你留在我身旁，我們拋開一切，遠走高飛，好不好？”

常槿聞言，一臉失落拍開他的手：“我的師兄，心懷蒼生，救濟天下，絕對不會對我說出這種話。”

常命長嘆一聲，神情落寞：“為了活下去，我只能吃了他，我看到了他的神識，明白了他的不甘，和我竟是如此相似，還有他看向你的眼神……我自己都漸漸分不清究竟是誰，我的情感變得麻木，可唯有你，只要看見你，我才覺得自己還活著，小花，人都會改變，何況我的神識裡還摻雜著顧將離的？”

常青師兄說得沒錯，眼前的他是常命，卻又不完全是了。

常槿不甘，朝他嘶吼：“你如此模樣，叫我如何面對你？我們又怎能回到過去？”

“就像從前一樣。”常命走近他，拉住他的手，放在自己胸口，“憐憫也好，垂愛也罷，無論什麼感情，只要你看著我就好，你不是還愛慕著我嗎？你看，我們已經大婚，結發為夫妻，不管天地如何變幻，只要你我之間的情誼不變，就足夠了啊？”

常槿靜靜地看著他，透過常命的眼睛，他看到了顧將離的影子。

是顧將離將常命的慾望無限放大，再放大，讓他變成如今這般瘋癲的模樣。

常槿心想著，決絕抽回手。

常命頓時愣住了。

常槿抹了一把眼淚開口：“放我走，若不想被我鎮壓，就告訴我，我師父在哪裡？”

“你當真如此狠心？小花，你對我說過的那些話，都是假的嗎？”常命眼眶泛紅，露出可憐的表情看著他。

“是真的，但那是我對師兄說的，可你……已經不再是他了。”常槿苦笑著，眼中滿是無奈，“我已經被騙夠了，現在我只想做自己想做的事，常青有我的家人、朋友，我不能眼睜睜看著你毀了它。”

“但常青毀了我，誰替我鳴不平？”常命神色愈發激動，“一身正氣卻換來一世荒唐？憑什麼？早知如此，我早該入魔，才能看透這世間的虛偽。”

陌生。

陌生的語氣。

陌生的表情。

陌生的感情。

但常槿卻沒資格去勸導他回頭。

他變成這樣完完全全因為自己。

是我把他變成了這副模樣啊！

常槿努力平複心情，問道：“封印解開後，外面會變成什麼樣？”

“人間煉獄。”常命望著常槿，一字一句道，“封印解除，仙魔開戰，徹底清洗這世道。”

“終結延續兩千年的恩怨，老魔君、常雲、黑霧、劍師……這些兩千年前的人，都會藉著這場亂世被洗刷個幹淨！”

師父……

常槿的眸子垂下。

他這麼做，是因為我吧……

常槿定了定神，繼續問道：“老魔君現世，我要見他，他在什麼地方？”

常命：“不知，魔族之人只能感應到他的存在，卻無人見過他的真面目。”

“那他應該還在蒼穹山上。”常槿彎腰拿起腳邊的鐵鏈，“解開它，我同你一起去蒼穹山。”

“不行，外面太危險，我不能讓你涉險。”常命抓住他的胳膊，語氣堅決。

“他畢竟是我的父親，哪怕我只是他計劃中的一部分，他借我之手出來，就不可能不來見我。”常槿稍作停頓，目光堅定地看著常命，“師兄，你想反抗命運，我願意陪你一起，待一切塵埃落定，你我就一同回歸塵土可好？”

“你要陪我一起赴死？”常命眼中閃過一絲詫異。

常槿鄭重地點點頭：“不為世道所容，正如你所說，我們已經結為夫妻，那我便與你一同承受這一切，但天下蒼生如今與我息息相關，我必須去洗刷這世間的汙濁，把過去的恩怨徹底翻篇，讓這個世道回歸屬於它的人。”

常命看著常槿手中的鐵鏈，輕笑一聲：“我好不容易才把你帶回來，怎麼捨得放你出去？你說的那些事，讓我一個人去做就好。”

“顧將離……”常槿脫口而出。

話一出口，才意識到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