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 章 他聽到閆漪梅虛偽的辯解……

顧晏津躲著他, 就連節目錄制中也不例外。

邵庭陽找了他一兩回,每次想和他好好聊一聊,顧晏津總是顧左右而言他,要不然就是故意和身邊人聊天、無視他的話題。被這麼躲了好幾次, 邵庭陽不禁反思自己太過毛躁激進了, 於是從第三天開始有什麼事什麼話的, 他開始讓小天幫忙帶過去, 雖然有些心酸, 但顧晏津對小天的態度比對他好太多了, 跟他照常說話、發微信,甚至還會把片場好吃的小零食留給小天吃。

邵庭陽有時候會嫉妒, 但大多時候也會慶幸。

慶幸顧晏津還可以再多一個閑聊說話的人。

他們之間這氣氛古怪的, 這一次兩次的可能還有腦袋不太清楚的看不出來, 但邵庭陽和他的助理來的次數多了,大家也終於覺出了幾分不對。

上週末節目播出,顧晏津的風評在一夜之間遭到了反轉, 到現在還在被營銷號剪影片帶節奏,有些不清楚他們之間關系的, 自然而然的就誤會成了邵庭陽是為了這件事來找顧導和解。

這也正常,顧晏津脾氣再大, 也是個有本事有資源的導演,他不喜歡被資本左右用人,但不代表他不能左右資本用人, 邵庭陽又是從他手裡出來的,現在看著是在電視圈裡風頭無兩,但想在這行幹得長久、打出名聲來,就免不了要回電視圈闖蕩一番, 自然也少不了和顧晏津碰面。

這樣想的人不在少數,桌堯就是其中一個。

原本他還挺愛抱怨顧晏津的鐵石心腸和雷霆政策,但看到比他腕更大的邵庭陽都不敢跟他掰手腕,一時間也不敢當著面說這些了,在鏡頭面前兢兢業業地扮演鵪鶉,指哪兒打哪兒、絕不多話。

這一期少了一個蔣明,但又多補了一個飛行嘉賓,一般來說這麼緊急的替補都是來救場的,不過這回情況不太一樣,早在上週錄制的時候節目組就存了換掉蔣明的心思,所以早早地聯絡了人做替補準備,原本蔣明負傷上場時,節目組還以為用不上了,結果一到週末峰迴路轉。

新嘉賓是個二十四歲的年輕小花,長得挺漂亮的,就是有點網紅臉,放在普通人裡絕對算是大美女了,但一落到美人如雲的娛樂圈,就頓時泯然眾人矣。不過,全球審美下降早已是難以挽回的趨勢,雖然長著一張網紅臉,但這小花被抬著轎子參與了兩部s級電視劇的製作,憑著出色的人設和扮相吸引了一大批的粉絲,現在已經可以做a級劇的一番大女主了,星路還是很坦蕩的。

對於這個空降來的關系戶,顧晏津也沒有什麼多餘的情緒,這反應讓原本惴惴不安的節目組鬆了口氣。說到底,他們覺得以顧晏津的脾氣眼睛裡不可能容下沙子,但實際上,顧晏津再牛脾氣,也只是對自己專業方向執拗認真,水至清則無魚,他在圈裡混了這麼多年,怎麼可能連這個道理都不懂呢?顧晏津情商算不上高,不少人都看不慣他、貶低他,但要說真真正正得罪人的事,那也沒有,不然早就被封殺了。

蔣明遲早要走的,不是她也會是別人,既然這樣,那誰來都一樣。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這個小花長著看著演技很一般的臉,但實際上還是有點靈氣在的,只是如果不好好引導,很容易就會被當下快餐式製作侵蝕,等原本的那點靈氣褪去,就只剩下了公式化的演技。

故而顧晏津對她很上心,這點出乎了其他學員的預料。

如果不考慮其他因素,單說靈和技,恐怕大部分電影導演都會選擇前者。電影和電視劇不一樣,電視劇有充足的鏡頭來表現人物,投放螢幕又小,太過細膩的表演不僅是對資源的浪費、也是對演員情緒的消耗,一部電影的場數可能在一百場上下浮動,而電視劇呢?一集就有三四十場,這個容量是電影人很難想象的,很多時候流水線的粗製濫造也是因為工作量太大,拍到後面已經麻木了,再磨下去也不會很好的進步,幹脆交給配音剪輯去完善,所以常常質量良莠不齊。

但對電影來說,鏡頭語言表達的情感可以是隱晦的、也可以是直白的,可以是平鋪直敘、也可以是震撼人心,但不管怎麼樣,都要細膩、真實。現在不少2d電影也會在iax螢幕上投放了,觀眾一進入到電影廳,直接面對的就是一塊三百多平方的大螢幕,這樣大的體積任何粗糙的公式化的表演都會暴露得一覽無餘。而導演追求的“靈”並不是什麼很玄的東西,而是一種自然而然、未經雕琢的真實感,這份真實感能打動鏡頭後的人,自然也能打動觀眾。

顧晏津當初在路邊買果茶時意外發現了邵庭陽,從看到他第一眼到決定邀請他來做《冬旅》的男主角,中間只考慮了不到四個小時的時間,就是因為邵庭陽身上有那種很樸質的、自然的人情味。

對視的那一眼,他就確定這幾乎是藏布本人。

之所以只是幾乎,完全是因為這時候邵庭陽外形太出色了,是那種很容易吸引小女生的五官和身材,臉上洋溢著很單純沒吃過什麼苦的笑容,看著就很青春大學生,和在草原上風吹日曬、騎馬賓士的牧民藏布完全不是一個風格。

顧晏津花了五分鐘觀察,確定他就是自己心中最理想的人選之一,然後花了剩下的三個小時五十五分鐘去糾結要不要啟用一個素人。

不單單是素人的問題,盡管點單時只用了不到一分鐘的時間,他也從邵庭陽聲若洪鐘的嗓音中感受到這是一個熱情過了頭、感情和力氣都很充沛但智商和閱歷就不一定了的男人。

怎麼偏偏是他最討厭、最敬而遠之的那種人呢?

顧晏津很糾結,但對電影追求的渴望壓過了他的生理本能。

當時已經很晚,奶茶店已經關門,顧晏津本來是想第二天再去聯系,但也不知怎麼的,可能是直覺,也可能是焦躁昂揚的情緒一直蔓延在他的心口,顧晏津做了個很不理智、說出去會被罵的決定,他決定不管用什麼樣的方法,他現在就要聯絡到那個年輕開朗的奶茶大學生。

他在外賣app上找到了店鋪的聯系電話,工作人員已經下班,聽到他的話一愣一愣的,還有些懷疑,以為是騙子過來傳銷的。於是顧晏津加了他的微信,給他發了自己的導演證,對方這才相信,把那個大學生的微信推給了他,又說,其實今天是邵庭陽的最後一次上工,因為明天考研輔導班有活動,報班打七點五折,邵庭陽兼職就是為了掙學費。

聽到這番話,顧晏津提了一口氣、又很快鬆下來,他為自己的高執行度感到慶幸,還好在對方報班之前就行動,這樣成功的可能性大大提高。於是他馬不停蹄地加了對方微信,邵庭陽正在和室友五排,都快被推到自家水晶了,整個宿舍充斥著狼嚎鬼叫,新增通知跳出來時他根本顧不上看,馬上清除開始狂按補刀鍵。

顧晏津看他一直不透過,也很著急,正好邵庭陽的微訊號就是手機號,大晚上的他也不是特別理智清醒,於是最後還是打出了這個騷擾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