猙獰

“你真是該死啊。”抓到下毒的丫鬟,蕭夕和恨極了,她怒斥著廊下跪著瑟瑟發抖的丫鬟。

只是一個小姑娘,怎麼就傻乎乎的幫人做了這種事情呢?她充滿了無奈,也有憎惡。

陳臨將她拖了出去,她還在拼命的求饒著,可蕭夕和沒有理會,她的心像是漏了一處,空蕩蕩的。

望著手上的皮鞭,姚長元的眸子冷了又冷,她絲毫沒有憐憫的抽在了眼前的女子身上,不帶一絲松勁。

皮開肉綻的滋味丫鬟受不住,狼狽的哭嚎了一聲,極其刺耳,可姚長元的心始終冰冷,這種痛不欲生的滋味,她也想讓對方嘗嘗。

丫鬟疼的蜷縮在了一處,她害怕的看向姚長元,雙眼沾滿了手無縛雞之力的贏弱和害怕。

姚長元的眼眶通紅,她握緊著手中的皮鞭還是心軟了,皮開肉綻的滋味她知道,這樣一個姑娘,她是不忍心的,可是為什麼,他們就這樣對她的伊依呢?

她怨恨別人,也同樣怨恨著自己,到如今,還要心軟嗎?姚長元,你真是個廢物。

她努力壓制著脾氣,可整個人都氣的在發抖,淚水朦朧了雙眼,她不甘的別過眼,她不再去看她,她怕下一秒就忍不住想去殺了她。

眉頭緊鎖,蕭夕和握緊了衣袖,內心糾動,心疼和不忍如潮水般洶湧而來,平靜的心湖泛起層層漣漪。

她就這樣靜靜的看著姚長元,心裡頓頓刺痛,她洞悉著姚長元的一切,為姚長元的痛而痛著。

她看見了姚長元強作的堅強,她的冷漠,她的狠厲,都只是在掩蓋著她內心的脆弱,她自我保護的掩飾著內心的崩潰。

她看見了她孤寂無助的內心,那裡還存有善念。

蕭夕和不忍心,姚長元赤誠純善,她想要的,只是王法下的公道,是世間的公道,她從不吝嗇給別人一條生機,可她同樣也被世間虧欠著。

誰能給她一條生機呢?苦苦掙紮的人兒,內心有著數不盡的痛苦,她能不能替她抹去呢?

從她與姚長元相熟後,她一直以來都透著一種莫名的悲傷,她的心,藏著她從不曾提起的痛苦。

時家小院的日子裡,她從沒有問過姚長元關於她過往的故事,從未問過她關於亂葬崗的事情,那是姚長元的傷痛,姚長元不會說,她也不想掀開。

那段日子,她肉眼可見的看出姚長元精神的紊亂,她能做的,只是陪伴她,努力呵護著姚長元那顆破碎的心靈。

可是姚長元太堅強了,好似悲傷只是假象,她的心防太重,即便她愛你,也不會輕易透出真正的自己,她似乎也看不清自己吧。

她不敢想象姚長元究竟經歷過什麼,她的心如此破碎,卻又如此堅強,她待人疏離,也是將自己保護了起來,她除了自己沉淪痛苦,接受不了任何親近之人可能帶來的傷害,所以,她永遠在規避。

人人稱頌的姚大人,是一個很沉悶的人,她的心事總是藏在心裡,她將自己修飾的完美,將自己藏匿的很好,可是,內心的孤寂,是遮掩不住的。

蕭夕和喜歡姚長元,是無休無止的喜歡,她的眼裡,不只是那個才華橫溢,風光霽月的姚大人,還會是那個獨自蜷縮在黑暗裡,偷偷舔舐傷口的姚長元。

愛一個人,不被愛,是一種很痛苦的感覺,她蕭夕和,是何等理智,可她心甘情願為姚長元沉迷,即便永無回響,不可轉也。

她愛她,即便隨她帶來潮濕。

蕭夕和眼裡的心疼溢於眼表,她無比清晰的深愛著姚長元。

過了很久,姚長元才長舒出了口氣,在那個丫鬟面前蹲下,輕聲問道:“疼嗎?”

丫鬟以為姚長元心軟了,立即抓住了她的衣角努力點著頭,淚水糊了一臉,難看極了也毫不在意,她渴望乞求著姚長元能夠放過她。

“是誰指使的?”姚長元輕聲問著,她保留著最後的溫柔。

那女子愣了,瑟瑟發抖卻咬緊了牙關,她始終不願意說出背後的指使人,倒是一個硬骨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