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江申選擇沉默不語,在朦朧細雨中,他的淚水悄無聲息的劃落,底下謾罵聲不止,他一個大家之長,如今也是刀下死鬼,往日風流,悄無聲息。

他在人群中看到了一個人,他就靜靜站在那裡,卻令他感到後怕。

他往日所崇尚的,如今倒像是一個笑話。

無維垂眸淡淡笑了笑,在行刑前轉身離去了。

江清簡從未受過如此的屈辱,旨意下來的時候,他便萬念俱灰,現在死咬著口中的絹布,全身青筋因疼痛暴起,赫然醒目的被人死死按住,任憑淚水橫流,他咬緊牙關選擇一聲不發。

原來沒有什麼時候,比死還能解脫了。

可他不能死,他還得好好活著,五髒六腑鑽入心底的疼痛將他折磨的精疲力盡。

他狼狽不堪。

慎刑司外,姚長元一直等在那裡,她的眉頭連帶著阿木的眉頭都緊蹙著。

一陣涼風入體,她忍不住的咳嗽了兩聲,阿木不太放心的看著她,替她將披風拉攏了些。

她有傷在身,連帶著身體都虛弱了些。

姚長元抬了抬手,讓阿木不必擔心。

地上的落葉被風聲帶起,連著人心嘩嘩作響,這是一場淩遲,也是一場寂靜的等待,空中掠過的鳥兒在空中長鳴,它是否,也會為人而感到惋惜呢?

時間不知過去了多久,等到姚長元的手腳冰冷,慎刑司內才傳來了聲響。

這時,江清簡才從慎刑司裡慢慢的走了出來,他的臉上蒼白,不見一絲血色,他如今落魄的,如飄零落葉,孤寂枯萎。

江清簡看見姚長元的眼眸中閃現了一絲錯愕,可他並不想搭理他們,他望著這無邊的天際滿目悲涼,生無可戀的苦澀暈不開滿目瘡痍的心髒。

他仍然保持著自己的體面,選擇自己一瘸一拐的離開。

“公子....”阿木看著他那副樣子,不太放心的叫著身旁的人。

“他不會輕易尋死的。”姚長元看著他落魄的身影,心中一陣鈍痛。

讓他靜靜,好好宣洩會吧。

他們靜靜的跟在江清簡身後,無聲的陪伴著他。

江清簡現在自卑極了,他害怕路過任何一個人的目光,彷彿都是在譏笑他,他從來沒有覺得,什麼時候比現在都要狼狽了。

他江清簡再也不是從前的江清簡了,再也不是那個皎皎明月,溫潤如玉的公子了。

他如今不男不女,哪裡還有半分風骨。

他的頭越來越低,他的心越來越痛,可身體的疼痛遠遠不及心靈上的疼痛,他要被自己折磨致死了。

他狼狽的跌倒在地,淚水滑落,狼狽不堪,他再無任何尊嚴了,如今的他連站起都如此廢力。

“江兄....”姚長元擔心的扶起他。

江清簡看著眼前的人苦笑,說來,他還是得感謝對方的。

“姚兄可否請我喝一頓酒?”他苦笑著求道,淚水早已打濕了他的臉龐,姚長元不忍心拒絕。

一口口烈酒下肚,彷彿才能瀉掉心中的怨恨,原來酒也能如此苦澀。

如果可以,他真想喝死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