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長元一進船艙便失了力氣的直接跪倒了下去,整個人頹廢的幾近匍匐在地,思緒百轉千回,她竟不知到底該先恨什麼了,淚水滴落在地無聲宣洩。

恨自己的女兒身,恨自己敢愛而不敢言,她怎麼偏偏就是一個女兒身呢。

她本就是配不上她的啊。

她可不可以自私一點,就永遠這樣騙著殿下呢?可這樣對殿下,也太不公平了,況且,謊言總有戳穿的時候,她又怎麼去面對殿下呢?

如果歲月能重來,如果時光能倒退,如果一切都能不曾發生,她能不能只用沈錦的身份站在她身邊?

恐怕那樣,她們更沒有緣分相遇了吧?

就像是一場嬉戲,用了情的人,才會陷在其中。

沈錦啊沈錦,你真是有病!

她渴求,她渴望,可終究大夢一場。

沈錦是姚長元,可姚長元再也不是沈錦了,她死在了九歲那年的廝殺裡。

不知過了多久,身上越來越涼,姚長元才慢慢站起身褪去了那一身濕漉漉的衣裳,換上了一身黑色的勁服,像黑夜裡潛行的秘者。

她推開船門出去時,就看到了不知在船頭坐了多久的江清簡。

江清簡一瞬間的剎那,淩亂披散著頭發的姚長元,在黑夜中竟漂亮的像個姑娘。

就算她眼神冷漠淩厲,將人抗拒在外不易親近,江清簡也不在意,他已經足夠瞭解她了。

在她疑惑的目光中,他端著早就煮好的姜湯遞了上去。

他不知發生了什麼,但他方才一直遠遠看著,約摸也能猜出什麼。

“姚兄與殿下,怎麼了?”他還是開口詢問道。

他與姚長元雖無太多瓜葛,但如今算來,他二人也算是好友才對。

姚長元不答,只是拿起了那杯姜湯道了句多謝,側對著他看向了遠處的夜景,用喝姜湯來掩飾心中的淩亂。

“你不該問這些的。”

“喜歡上一個人,眼睛是不會說謊的,你在害怕什麼?姚長元。”姚長元救起殿下時,殿下望向她的眼神裡,她是迴避的。

姚長元有些錯愕的看了他一眼,只是一瞬她就已經改變了神態,她不想自己的心事被人發現。

縱使她不認,江清簡也窺得了三四分。

她的眉眼是平淡傲然倔強的,她的淚水也是悄無聲息的,眼睛否認的事情,淚水會告訴她答案。

那個外表看著堅毅的姚長元原來也是易碎的。

姚長元撇過頭:“這些都與江兄無關,江兄還是好好想想去少陽的事吧。”

江清簡失笑,他注意到了姚長元手背上的砸傷。

姚長元放下湯碗不敢看他,還是按耐不住關心道:“殿下喝了姜湯嗎?”

“白姑娘已經端去了,應該是喝了的。”江清簡看著她回道。

“姚兄要去看看殿下嗎?”

姚長元看了他一眼,她望著不遠處的小船,白奚已經不見了身影,恐怕已經進去了。

也不知殿下,現在怎麼樣了。

她佯裝不在意的否認道:“殿下受了驚,就不打擾了。”

江清簡蹙了蹙眉頭,他不知道她們之間到底有什麼,也不好去過問,但他總覺得其中不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