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夕和握著茶杯感受著茶水滾燙的熱度,她輕聲應了一下。

戰亂,身陷其中的時候,日子過的好慢,結束後,日子怎麼又過的那般快,她又要回到那個陰雲變換的朝堂了。

蕭夕和跟著姚長元出了城,她們找到了怡蘭和齊勝等禁衛軍的屍體,就在那個山底下,簡單的埋葬了他們,那裡陪伴著無數英魂。

望著為他們做的簡易墓碑,蕭夕和眼底的淚水不自覺的流了出來。

他們的模樣已經深深的刻在了她的心裡,她久久不能忘懷。

姚長元看著公主落寞的身影,過往一幕幕都回憶在心頭,眼神也漸漸黯淡了下來,蹙著眉頭,懊悔自己沒能好好保護他們。

她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公主,只能慢慢走了過去,蹲在公主身旁輕聲安慰道:“斯人已去,還請公主節哀。”

蕭夕和側頭看她,用食指輕擦了下眼底的淚水:“姚大人呢?受過多少傷?”

風輕輕擦過,姚長元笑了,說:“臣武功高強,鮮少受傷。”

蕭夕和也笑了,眼裡卻顯著哀傷,她才不信。

姚長元順勢摘下了一朵在一旁泥土上長的正鮮豔的小野花,遞給了公主,談笑著說:“博公主歡心。”

花意潦草,但撫人心扉。

蕭夕和接了過來,輕揉著花柄,靜靜的看了一會,隨後聞了聞,說:“不香。”

聞言,姚長元的嘴角不受控制的牽起了一抹笑意。

恍惚間,蕭夕和看清了她臉上的疤。

白璧無瑕的臉上赫然立著一道疤,不是很大,卻又清晰的印在臉上,又像是紮在了她的心上。

她下意識的抬手撫了上去,輕柔的,怕弄傷了一樣,似摸不摸。

姚長元感受到了她的關心,靜靜的望著她,望進了她的眼裡,灌滿了柔情。

陽光撒下,溫暖和煦,映照在了兩人臉上,眼底都現出了莫名的情意。

陰暗的房間裡透著一絲光亮,打在人的眼睛上,顯得陰鷙,眼裡又透著一副饒有趣味。

“哼,我倒是小瞧她了,姚長元,竟是隻讓啟東浴火重生的鳳凰!”

蕭夕和最後一次走在了平縣的街道上,這裡木屋老舊,是一個貧瘠之地,那麼不起眼的一個地方,卻是戰場上百姓得以生存的棲息之地。

大概,每一座古老的城,都會有它輝煌的時候吧。

路邊的百姓,流民們都朝著蕭夕和恭敬的行禮,即便沒有那麼莊重,卻也是心照不宣。

平縣不大,蕭夕和每日施粥送衣,親自照料病人,幾乎整個平縣的人都認識這位心地善良的公主。

人人稱頌公主賢雅淑德,惠心和善,貌若天仙,蕭夕和卻是不敢當這些,她不過只是做了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蕭夕和一一頷首回禮,她比中州更喜歡這小小的平縣。

姚長元望著眼前發生的一切,心領神會的笑了,看來公主在平縣很得民心。

蕭夕和發現後也不好意思的笑了。

姚長元不知道,在平縣,更得人心的,是她。

平縣人人都知道智勇雙全的姚長元,卻很少有人知道,現如今站在這裡,這般溫潤如玉的人,就是姚長元,是那個帶給他們希望,敬佩而嚮往的人。

她沒有他們想象中的高大威武,氣拔山河,卻俊朗秀雅,可手持書卷,可握器沙場,仁義持善,心思細膩,如朗朗清風,此間,再難尋。

蕭夕和望著她,忽然覺得,如果她們能夠一直在平縣生活下去,該有多好。

二人相伴而行,外人看來,沒有誰,比這更般配的了。

月光懸掛在半空中,閃耀著星輝,似乎也在送迎著她們。

兩人一路無言,回到了小院門口,蕭夕和才止住了腳步,回身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