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書一眼看向自己的小女兒。

戚棠年齡最小,身量單薄,愛穿鮮亮明快的衣裙,站在眾人之中。因為戚棠命格輕、體弱,戚烈夫婦對這個女兒上了十二萬分的心。

戚棠卻記得夢裡,她的母親苦苦哀求、痛哭流淚,在她被罰入囚籠的時候緊緊抱住她,一旁的侍從怎麼掰都掰不開二人,她死活不想讓女兒受苦。

是戚棠眼眸無光,放棄了生存的希望,道:“算了吧,母親。”

輕飄飄的語氣充滿絕望,唐書才如失魂一般鬆了手,隨即被她父親攬進懷裡。

戚棠登時便走到唐書身邊,那些心底揮之不去的不安與輾轉反側頃刻散如塵埃,那是她最信賴安心的存在。

“母親!”

她喚人的時候,聲音綿綿的,真就是一稚氣未脫的孩子。

戚棠癟著嘴,委委屈屈的去環她母親的胳膊,“母親母親,師兄欺負我。”

她不說虞洲,單說晏池。

唐書威嚴的目光忽然柔軟,落在戚棠身上,她笑著道:“可是,我怎麼聽說是我們阿棠先欺負的人?”

其實不需要聽手下的人說,只憑她對自己女兒的瞭解,也能知道,大機率是戚棠先欺負了別人。

告狀似乎……沒特別有用。

戚棠垂頭想,這話倒也沒錯。

很快,理虧的小閣主又找到了道理。

停頓半刻,戚棠說,“是。”

她目光霧盈盈的,“我是欺負了別人,可我沒成功……”

她委屈地拖長調調,說的也是事實,她真的沒成功,連威懾都不能算,虞洲根本不怕。

戚棠語氣強調道,“可是師兄真的欺負了我。”

“母親母親,你看。”戚棠擼起鴛鴦袖,白嫩的一條胳膊上淺淺印著紅色的劃痕。

是很小的傷口。可是戚棠很難過。

印伽鞭的反噬厲害程度,來自持鞭者。

戚棠並不存心傷害虞洲,於是印伽鞭的反噬便沒有書中那麼嚴重,沒有所謂的汩汩鮮血。

繞是如此,戚棠還是覺得難受,倘若她真按劇情走,揮了足力的印伽鞭,那麼盡數反彈回來的鞭刃只怕都能生生刮掉她一塊肉。

而這一切是有部分原因是因為她師兄,她朝夕相處的大師兄!

戚棠心底沉甸甸的,大概比起疼痛,更讓她在意的是忽然成真的小師妹、失控的印伽鞭和照著劇情走的晏池。

劇情走下去的結果,對戚棠不太好。

而且她現在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心跳。

唐書細細看了看那道傷痕,女孩子面板白嫩,因此看上去滲人了些。只是,自從她和戚烈混江湖、修扶春之後,很久沒見過那麼輕的傷勢了。

雖然很輕,看上去明日就能痊癒,唐書還是問:“疼不疼?”

其實不疼了。

戚棠說:“一點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