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酒笑了,蹲下附耳道:“可是小姐可以不起嗎?虞姑娘在外面等你好久了。”

戚棠第一下沒反應過來虞姑娘是誰,迷濛睜了道眼縫,瞧見距離過近的酒酒,還懶洋洋揮了她一把。

她們二人情誼深厚,舉動親密的叫人喘不過氣。虞洲沒什麼表情,只是垂眼,蓋住眼孔裡不可窺探的情緒。

時間靜止三秒。

倏忽掀開被子坐起身的戚棠滿臉震驚:“……誰?!”

不需要酒酒回答,門半開著,戚棠往門口看時與那雙眼對上了。

日複一日的白衣,眼眸清冷寂靜,叫人看不出情緒。

這一幕忽然就和戚棠夢裡她死的時候重合。

大約是和月光一樣淒冷清淡的目光。

戚棠記起了她死的心酸:“……”

不知道為什麼,感覺怪怪的。

她躲開了虞洲的視線,低頭看見自己睡得衣衫不整、全是褶皺,破天荒羞澀了那麼幾秒。

畢竟,虞洲衣衫楚楚站在門外。

她理理衣領,害羞的推了推酒酒,臉有點紅,一眼都不看門口:“你去把門關上!”

著實讓人摸不著頭腦,酒酒看了眼門,又看了眼自家小姐臊紅的臉,心裡覺得稀罕,這姑娘還會害羞,想笑:“好。”

她關了門,徒留門外的虞洲和門上的雕花對視。

虞洲默不作聲垂下眼。

她心思重,情緒寡淡,掩在袖中的指尖蜷起,也知道她此刻心情並不算好。

屋裡的戚棠愁雲慘淡般起了床,換了身粉白的衣裳,腰間繫好平安符,裙擺上還是亙古不變的海棠。

戚棠坐在梳妝鏡前,酒酒為她挽發髻,找出了衡中君給的海棠步搖簪上。

都是海棠。

戚棠照著鏡子的時候覺得自己像海棠成了精,她皺了皺眉,“我有沒有……沒有海棠花的衣服啊?”

酒酒道:“自然是有的。”

戚棠哦了一聲,心想改明還是別穿海棠了,日日穿,早都厭了。

因著虞洲在外頭等,戚棠今日手腳麻利不少,接過酒酒遞過來的燒餅,隨意叼了兩口就朝門口走去。

開門的時候,虞洲目光已經冷凝成霜,她淡淡看了眼戚棠,卻被晃蕩的步搖攫取注意。

她昨日想著明日見,今日便起的早了些。誰知撲了個空,屋裡的人睡得沉沉。

戚棠攥著燒餅,吃的嘴熱心暖的,乍一看到不沾人間煙火氣息的虞洲,還能沖她笑,笑過之後心裡一頓,想她不會沒有早飯吃吧?

那太慘了。

戚棠回身看了眼跟著身後的酒酒,她們之間不需多言,酒酒麻溜從口袋裡掏出一袋軟餡的酥餅遞給虞洲。

虞洲顯然不是很跟得上二人的腦迴路。她怔怔看了眼酒酒,又低低看了眼她 的口袋。

可以看見還有油紙包好的東西。

虞洲遲遲沒接。

戚棠好奇眨了眨眼睛,把嘴裡的燒餅嚥下去:“師妹,你不餓嗎?”

昨日叫她連夢裡都忘不掉的洲洲成了夢醒時一同消散的幻覺。

虞洲好歹沒再露出什麼無語的表情,她聽著師妹二字,面無表情的道:“……還好。”

假話,她不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