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洲想著不知道怎麼覺得好笑,也真的笑出了聲,不同於虛偽又敷衍只是浮於表面的假笑,切切實實笑了起來。

她用細瘦伶仃的手指摸了摸戚棠的臉。

涼涼的。

軟軟的。

揪一下還能揪出一層軟肉。

小閣主吃的好、又動的少,近日天熱才不太胖,往年冬季裡每每都能囤出一身膘。

虞洲忽然又能理解閣主說的話了。

這樣的腦子,沒人護著、沒人用命似的護著,怎麼能活得長久呢?

清潭周圍有灌木,虞洲把戚棠拖上岸之後,就放任小閣主自生自滅了,她要是一口氣沒喘上來,死了,虞洲也不會覺得愧疚。

雖然是這樣想的,等虞洲撿完了灌木回來,簡易的生了一堆火之後,看著冷冰冰躺著一動不動的戚棠又沒忍住。

小閣主身段還未徹底長開,本質上仍是一個小丫頭,虞洲說不清這不忍心是因何而有,反正等反省自己的時候,已經動手將小閣主翻面,橫在她膝蓋上,然後掌心催了一點靈力,使勁拍了拍背。

看著肉,摸上去骨骼倒是線條分明。

大約半柱香後,戚棠嗆著吐了好幾口水出來,沒多久就徹底清醒了,胳膊肘抵著虞洲的大腿,搖搖晃晃的撐起身。

支起身來第一眼就看見虞洲和跳動在她那雙琉璃眼瞳裡的篝火。

火焰暖融融的。

戚棠眼眶頃刻就紅了,濕濕的,她直接伸手環住了虞洲脖頸,擁住虞洲,嗚嗚唧唧地傾訴絕處逢生。

真的差點死掉了嗚嗚嗚!

霎時間兩人都安靜。

戚棠後知後覺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尷尬的和麵帶無奈,手都不知道放哪裡好的虞洲對視幾秒,然後捂著眼睛,自覺從虞洲膝蓋上起來。

她仍是淚眼朦朧,一半是被嗆的,還有一半大概是委屈。

戚棠哪裡吃過這樣的苦。

她養尊處優慣了,此刻想怪虞洲又不敢,只能委委屈屈的看著她。

戚棠覺得頭疼,摸了摸額頭,有些血痂結塊,摸著硌手,戚棠又摳了摳,撥掉了痂,又重新開始出血。

戚棠覺得痛,手指黏膩,低頭懵懵懂懂地看了眼收回的手指,都是血。

戚棠抬眼,茫然一臉:“血?”

虞洲點頭:“嗯。”

“我、我受傷了?!”

小閣主尾音驚疑,要翹到天上去。

虞洲含笑:“嗯。”

戚棠可憐巴巴:“不給我包紮一下嗎?”

虞洲見她要哭就後悔,心想早知道讓她繼續昏迷著算了,然後順手解下纏在最外側的素白腰帶,準備如戚棠所願,給她包紮。

戚棠又歪著頭,“幹淨嗎?會不會感染?”

可能真是嬌慣著養大的,什麼都沒有的情況下還敢挑。

虞洲面無表情的笑了一下,說:“不幹淨。”然後反手把腰帶丟進了火堆裡,火登時燒的更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