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棠想,還好虞洲看不見,不然丟臉丟大了。

她不知道虞洲看得見。

虞洲修為比戚棠高了不知多少,雖在如此漆黑環境裡也不能說是一清二楚,到底比一點都看不見的戚棠好多了。

小閣主忍氣吞聲,默默爬了起來,用袖子撣撣裙擺。

沒有用,都是濕泥,浸透了裙擺,髒的戚棠難受,小閣主想換衣服,又清晰的知道這裡不是合適換衣服的地方,癟癟嘴。

虞洲低眸看著小閣主一舉一動。

戚棠一聲沒吭地站起身,抬眸氣氣地看了眼司南引,雖然氣但是很沒辦法,除了司南引,戚棠不知道該怎麼走出這片地方,只能繼續跟著走。

司南引繼續引,保持之前的作風,一驚一乍上下左右遊躥,比平日的戚棠還鬧騰。

戚棠不知怎麼,看著著亂飛光影虛晃成線的熒光,腦海裡竟然只有三個大字——現世報!

一定是她平時作孽太多,才有了這麼個司南引報複。

戚棠想,我忍。

等出去了就把這個司南引打爆!

到底耐心有限,第二次摔進泥裡的時候,她覺得她忍不了了。

虞洲跟在她身後,眼見著小閣主一個趔趄又摔了,那個作亂的司南引似乎沒闖禍的自覺,還在悠哉悠哉地亂飛。

虞洲彎腰想扶戚棠,戚棠知道丟臉丟到虞洲眼前了。她不想全靠虞洲,只得另一隻手攀附石壁,緩緩站起身,腳下濕滑站得不穩,滿手都是濕濕滑滑黏膩的液體。

戚棠站正,越想越糟心,不想再走了。

她什麼都看不見!一點都看不見!就算司南引飄著指引她的前方是懸崖、是水潭、是野獸洞穴,她也會毫無防備的掉進去。

司南引會飛,她又不會。這壞球害她摔了兩次,新換的裙衫都髒透了。

前而且方是怎麼樣的路,她根本不知道,此番出去又能否回到扶春也是未知。

反觀罪魁禍首司南引繞著圈飛,好像還很高興似的。

整片漆黑裡,只能看到司南引淡藍的幽光,這還是戚棠給它注的靈力。

戚棠一想到這玩意兒飛得跟玩似的,全然不管跟在它身後是人怎麼難熬,就氣不打一處來。

她是壞脾氣的小閣主,扶春一脈,她可以欺負很多人,卻獨獨不能被欺負。別人需得忍耐她,她卻極少忍耐別人。

忍一個虞洲已經很足夠了!

於是跟著戚棠的虞洲在微弱的視野中看見小閣主甩袖子,一把將司南引拍到了淤泥裡。

挺狠的力道,啪的一聲,圓滾滾的小藍球頃刻黑了一半,半顆陷入淤泥裡,被束縛,掙紮了好久才又重新飛起來。

飛的沒有以前高,這淤泥附著在球身上,看上去還挺沉。

只是,它這次穩 穩的停在戚棠眼前,像和小閣主對視。

戚棠沖司南引發脾氣,她看著那顆球:“叫你不好好帶路,什麼破路呀!”

“飛來飛去,你玩的很高興吧!”戚棠想想就委屈,又甩袖子企圖拍司南引,“我都快摔死了!”

司南引靈活躲避開了。

戚棠拍個空,更委屈了:“你看你看,你看我都是泥!”

她幾時這樣狼狽過!

虞洲輕挑眉梢看著小閣主怒斥司南引,她實在孩子氣,好像這是個活物,能給答複似的。

她以為小閣主還有許多許多斥責的話,冷著眼在她身後,安靜聽著,聽戚棠停頓了半天,只有一聲無比憤慨的——“哼!”

兇人也就這點水平。